魔修都是一群混沌乐子人......虽然这么说可能有刻板印象的嫌疑,但芈渡看到不远处坐在高处乐不可支,就差给那些怪物谱支交响乐的玄蝎,心头只有想翻白眼的冲动。
待到凌晨三四点钟的时候,东方天幕之上隐隐出现了玫瑰般的黎明。
虽然只有几抹浅色调落到眼里,却足以预示白昼的到来。
芈渡知道,既然魔尊在这里,南域想必很快就会过来。
收拾现场的事不需要她亲力亲为,她只需要及时离开,不干扰魔修们关起门来的自家事。
于是她站在东方日出的方向,冲玄蝎吹了声口哨。
在满地狼藉与血肉组成的诡异场面之中,口哨声传得很远,几乎传出了荒山。
山脚下,空无一人的村庄静静立着,再也等不到它们的主人。
“你们会处理好,对吧?”芈渡冲玄蝎一摊手。
玄蝎站起身来,紫色眼眸流露出几分不屑与戏谑的神情:“论收拾战斗狼藉,你们这些伪君子可没有我们熟练——当然,如果你想留下,我也不会阻止。”
说着,他低头注视着紧张兮兮的南宫牧,半晌咧嘴笑了一下。
“小朋友,这些天我跟你玩得很开心。”
“不知道镇魔尊者跟没跟你说过,我这个人还是很随性的。既然你让我开心了,我不妨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对你来说很重要的秘密。”
说着,玄蝎故弄玄虚地把手罩在嘴边,冲他眨了一下漂亮的紫眼睛,嘴角勾起恶劣的笑。
“这位暴力的阿姨过来,是为了调查他们宗门弟子身中蛊毒的原因,我也是,”他指了指芈渡,笑道,“你还记得那天我为你把过脉吗?你猜,我为什么把脉把了那么久?”
“因为啊,我发现,你体内流着我们魔修的血,淌着与那中蛊弟子相同的蛊。”
“你是魔修的混血,中了蛊却未被夺舍,那些干尸甚至视你为同类从不攻击。无论哪一条,都足够让人好奇和关注。这也就是芈渡三番五次救下你的原因。”
玄蝎紧紧盯着南宫牧近乎颤抖的双眼,满足地做出了最后结论:“你听明白了吗?她救你不是因为什么慈悲,是因为你对她有用。”
“她只是在利用你。”
南宫牧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只是默默回头看向身旁的芈渡。
面对这等锋利到几乎是逼迫的言辞,芈渡却连睫毛都没颤抖一下。
她只是抱着臂冷冷注视着玄蝎,随即嘴唇一翘,夸赞道:“还以为你这条哈士奇没长什么脑子,现在都会挑拨离间了,跟我们正道学了不少东西啊你。”
关注南宫牧最为主要的原因,是他在原著剧情中的男配角色。
就好像她最开始关注许安,是因为玄蝎所表现出的中二病实在不像装的。
那他吗就是真的。
玄蝎真的是个自认为“我身负使命而来要洗清人间一切罪孽”的中二病乐子人啊!!
想到这里,她故作沉痛地叹了口气,不再去与南宫牧对视,而是一摆手将小白龙招回了肩膀上。
芈渡没跟南宫牧告别。
她只是一转身,理了理简洁的柳编斗笠,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她即将迈出第一步时,她身后沉默许久的南宫牧忽然往前踉跄几步,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这孩子跪得太干脆,芈渡差点没反应过来。
她只来得及把脑袋再转回来,就听见南宫牧趴在昔日熟悉村民的血肉里,郑重地向她行了一个大礼。
他深深地低着头,双膝接触冰冷血污的地面,声音怀揣着最后一丝隐忍与希冀:“芈渡阁下,如果,如果您觉得我对您还有用的话......请带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