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迷雾中,出于本能,谈筱低头看向手里的水晶莲,可让她不敢置信的是,此时手中竟空无一物。她只能放下双手,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却看不到任何物什,只有眼前的白茫茫一片。
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也许是国师设的障眼法,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她定然还在园子里,千万不要慌。
闭上双眼,她缓缓低下头,探过右耳仔细倾听。
听了好一会,必须承认一切都是徒劳。此时此刻,听不到任何声响,连一点点风声都没有,她被隔离在一个密闭空间内。
睁开眼,她皱着眉头伸出手,摸索着往前走。心想,国师既然把她弄到这里,自然不是无缘无故,他要她做什么?或者要她去看见什么?
“谈筱!谈筱!”
公主府内,苏赫见谈筱自碰到水晶莲后,眼神就开始涣散,最后竟然缓缓闭上了眼睛。
眼前的一幕,让他心里颇为震惊,他叫着谈筱的名字,上前几步,想将她唤醒,才伸出手就被国师轻轻挡开。
“别急,她没事。我不过是让她看清一些东西罢了。”
“看清什么?你用妖法将她弄得失去意识,是想怎样?让她终其一生都痴痴傻傻吗?”
苏赫听到国师的言语,只觉荒谬,看着眼前的谈筱他感受到浓浓的危机感。
没想到国师竟然还有这样的能力,让人丧失意识,任人操控。在他眼中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术法了,是妖术,是巫蛊。
细想这样的人终日在父汗身边,有多危险!
这样的人,断然不能留在世上。
今日他已经不想顾及父汗的命令,不想顾及所谓皇家颜面,他要在这里了结国师。
“来人!给我把国师拿下!”
身后的侍卫都是苏赫从府里带出来人,对他忠心耿耿,故而,听到他的命令后,没人迟疑,都拔出卫刀朝国师围拢过去。
国师的人也当仁不让,与围拢过来的侍卫拔刀相向。
“慢着!”
国师轻轻压下身边侍卫握刀的手,朝苏赫看去:“大皇子,切莫鲁莽,你今日的举动,传到大汗耳中会是怎样的下场你清楚吗?”
他走到苏赫身前:“今日我确是受皇命而来,过后你可向大汗求证。其次,谈筱没事,我不过是验证一下她的身份,探寻她的真实想法,毕竟三皇子为她倾其所有,总要知道她是否危险才好。”
“她的真心轮不到你来探寻,她是我的人,你没资格。”
应声望去,只见苏枂大步朝二人走来,此时的他满面憔悴,眼眶凹陷,脸颊消瘦得颧骨分明,但他眼中的愤怒,却让整个人透着股生猛的朝气。
苏赫上前责备道:“你怎么来了?身体还没恢复,出来作什么?这里我会处理,你快些离开。”
考虑到今日与国师的一战在所难免,他必然会承担父汗的怒火,这个责任他可以一力承担。
苏枂却万不该在此时出现,他本就已经因为谈筱触怒了父汗,现在如果再被安个绞杀国师的罪名,要如何是好,他不能让苏枂搅和进来。
轻拍苏赫的手背,苏枂看着他说:“大哥,你不可能护我一世,今日涉及谈筱,我便不能置身事外。你要做之事,我与你一起,决不后退。”
“傻子!你还是那么傻!”苏赫不禁摇头轻叹。
“好一个兄弟齐心,只可惜你们同仇敌忾错了对象。若是为了绰耶部,我忠心可鉴,若是担忧谈筱,大可不必,最多一炷香的时间,她就能醒过来,犯不着为了我弄得慷慨赴义般。”
国师不紧不慢地解释着,说完,他不再看身后的两兄弟,而是转身看向谈筱,他能得到想要的结果吗?
苏赫和苏枂对视一眼,决定孤注一掷,不想再听国师的巧言辩解。
他们上前几步,国师带来的侍卫同样上前几步,与他们对峙着。
“如果想看到你们父亲,因你们的荒唐行事而旧疾复发的话,动手吧!”
果然,两兄弟听到国师的话后,都顿住了脚步,原来他们真的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无所顾忌。
突然,一阵粉色的清风朝众人飘然而来。
国师皱着眉头,大喊:“护住口鼻。”
紧接着他转身用袖子挡住面,两位皇子的位置靠后,没有被粉色清风扫到,但国师身后的侍卫却没能幸免,皆闻风而倒。
当国师转过身时,一个身影快速飞到他身旁,用泛着黑色亮光的短刃,抵着他的颈部。
在场除了晕倒的人,仅剩下苏赫和苏枂的人,众人有些错愕地看着眼前戏剧化的场面。
只见来人穿着深灰色粗布外衣,头发简单梳了马尾,用黑色棉布系在耳后遮挡住大半部分脸。
他凑到国师耳边说:“马上解开咒术,否则,我要你血溅当场。”
国师斜眼打量着男子,冷笑一声,“我的咒术,唯有我能解,若想她永远无法恢复,大可杀了我。”
一想到谈筱将永远困在咒术中,苏枂就无法眼睁睁看国师死去。国师是该死,但为了谈筱,现在他还不能死。
于是,他上前几步,对男子喊话:“你且冷静,他现在还不能死,你和他有任何恩怨都请在他将谈筱唤醒后再算,届时,我绝不干涉。”
男子像是将苏枂的话听了进去,转过头对国师喝到:“还不快动手将人唤醒?”
“我怀里有瓶凝露,你将它喂与谈筱喝下,马上便会醒来。”国师气定神闲地指挥男子拿药。
狐疑地看着对方,男子反倒没有动手,总觉得其中有诈。
迟疑间,国师猛然大喝:“谈筱醒了!”
在国师转过头的瞬间,蒙面人大意,被他右手甩出的银针刺到肩膀。捂着肩膀,男子猛然退后几步,脸色肉眼可见的染上一层青霜,他恶狠狠看着国师:“卑鄙!耍阴招!”
收回右手,拍拍衣袖,国师轻飘飘说道:“过奖!是你自己大意罢了。”
感觉脏腑间酥酥麻麻的刺痛感,逐渐变成刀斧劈砍的厉痛,蒙面人忍耐不住,身影晃了几下,竟然痛得半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