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苏家派人来探望苏余的时候,王老爷和王夫人都不太管苏余,整个王府里的下人也都不太搭理她。
蔡姑姑是王老人专门请来照顾苏余的,没别的,就因为她命硬,克死了好几任老公,守着寡养膝下的一个儿子。偏这个儿子身体不好,所以她也不怕苏余是什么灾星,只要钱管够,阎王她都敢上。
苏余仔细地回忆了一下自己写的小说的剧情。
因为她的笔墨都用在了主角身上,苏余这个配角也只是在有剧情需要的时候被提了几句,所以哪怕她是作者,苏余这个人物在她眼里也并不是很饱满。
如今她已经十三岁了,为了推动剧情的发展,在她满十四岁的时候会被接回苏家,回去的时候苏家的人还怕觉得不光彩让她从偏门进的。
回去之后无权无势被当做工具人利用,被苛待那还都是后话,现如今还有一年多的时间要在这里熬下去才是眼下要紧的事。
到点了,蔡姑姑给苏余端来了饭菜。
蔡姑姑把托盘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漫不经心地说:“姑娘快些吃吧,等会儿我还得洗碗。”
苏余原本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看见蔡姑姑进来便从床上跳下来。这屋子也许久没收拾,她这一跳扬起了不少灰尘。
蔡姑姑把饭菜放下,刚想走出屋子,却听见苏余把筷子一甩,蔡姑姑还被吓了一跳。
她转过身,捂着心口说:“姑娘你这是做什么?这人要被你吓出病来了。”
晚饭就两个菜,一个炒青菜,还有一碗汤,上面漂浮着几片菜叶。
这炒青菜可不像饭店里那样炒得碧绿水嫩的,一点油水都没有,枯黄破败的,像是给猪吃的。
苏余可算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瘦了,都是因为这个老妈子虐待。
苏余说:“就这?打发乞丐人家还得嫌你抠,你怎么还端给我吃呢?”
苏余可不是傻瓜,这个蔡姑姑一看就知道从前会苛待苏余,要不然就凭王家的实力,再加上苏家时常会来照拂,怎么可能会把苏余瘦成这个样子,还莫名其妙睡在了柴房。
蔡姑姑也是个圆滑的主,可不是那种无脑的反派,晓得苏余动了怒,立马换了张面孔:“姑娘,我是看您肝火太旺了吃不得油腥的东西,所以就给你弄清淡了点,要不然下回我再给您整点好的,您今天就先吃这个吧。”
给苏余点好脸大概也是那个蔡姑姑的极限了,说完之后就离开了屋子,不再管苏余了。
苏余在二十一世纪那可是吃过火锅烤肉牛排的人,突然一下子落差那么大自然觉得食不下咽。
这王家的人估摸着也不待见她,也就是陈管家来的时候才做做面子。至于那个陈管家,来看她也就是为了完成任务,说些话感动感动自己,如果苏鹤扬真的关心这个女儿,怎么会每次就派个人来瞧上一眼,还那么形式化。
所以,万事还得靠自己。
苏余在王家呆了几天,原本想搭讪几个丫环,打探点消息,但是苏余既没有钱贿赂,人家见了她都跟见了鬼一样,所以也没人和她说话,她就只能自己想办法。
闲着没事的时候她就会在王府里面瞎逛,别人问她只说自己无聊出来走走,其实是为了探路。大家不敢说她,也都假装看不见。
不过是一个女子,能掀起什么风浪?
蔡姑姑并没有给她实质性地改善伙食,只是偶尔在菜里面加几块肉,也是为了敷衍了事,难吃得要命。
苏余这几天只成功地在厨房里偷到过一只鸡,然后便再没吃过好东西。
现下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够苛待了自己呢?
趁着蔡姑姑不在的时候,苏余偷偷地去到了她的屋子里。偷偷两个字用得有些不对,因为这边除了她们两人就没别人了,所以苏余大摇大摆也没人看见。
蔡姑姑自己也说过,苏家人每回来的时候都会给银子使,这钱不会很多但一定不少。王老爷老妇人看起来也是不差钱的,估计这钱都是落到了蔡姑姑这里,八成是被她私吞了。
这年头没有银行也没有保险柜,她屋子里一定能搜刮出油水。
这一进屋,苏余才发现这蔡姑姑屋子里用的东西比她的还好,喝的茶都比她的新鲜,床前放了罐东西,竟然是蜜饯。
苏余顺手抄了几个吃,然后开始翻找。
这蔡姑姑倒是个聪明人,知道不要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苏余在衣柜里、床底下、放鸡蛋的篮子里都发现了碎银子和铜板。苏余把找到的都拿走了,同时她还十分具有反侦察意识,走的时候知道把东西恢复到原位,同时还把门口的脚印给磨糊了。
苏余趁着下午蔡姑姑不在的间隙偷偷溜了出去。
虽然她也写了不少古言小说,也描写过古代街上的场景,但是这么实实在在地走在古街上,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来往的商贩、穿着华服的达官贵人、骑着骏马的公子、路边挑首饰的姑娘、还有街边的乞丐。活生生地出现在你眼前的和写在纸上的是不一样的。
苏余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银子,挑了家酒楼点了几个菜开始大快朵颐。
虽说这食物不及二十一世纪的花样多,口味丰富。但胜在现在的调味品少,那就更多了一份原汁原味。这鸭汤煲的,都是鸭肉的醇厚和芳香。
苏余吃到一半的时候,旁边还来了一桌人,那一桌人虽然很低调,但苏余还是忍不住把眼神投了过去。
有四个高大的成年男子,还有一个比较消瘦的少年,年纪不大,估摸着只有十六七岁。
还戴着斗笠,垂下的黑布挡住的容貌,让人觉得十分神秘。虽然身处市井当中,但他的举手投足却给人一种无比高雅的感觉。
他坐下来的时候风吹起了一半黑帘,苏余得以窥探到小半张脸庞,是觉得脸部轮廓十分优越,皮肤也白皙无比。
但他看起来,确实是个男人呀,不,确切地来说,只能算个少年。
苏余很好奇,那个人遮挡这么严实,他能够看得见走路吗?
正当苏余想得入迷的时候,他身边的一个男子注意到了苏余,立马投来了不善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