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里所有人都到齐了,喇嘛坐在中央正在念经,老夫人魏英莲站在首位,苏鹤扬和杨玉兰站在老夫人后面,然后就是各房的姨娘和子孙。
苏余来得迟了些,但锦纹老远就看见了她,没人扶着,是自己摸索着过来的。
锦纹赶紧上前去扶:“小姐,您怎么自己来了,方才那大夫人房里的丫环没有扶您来吗?”
苏余面色平静地道:“没有,她帮我梳洗打扮了一下我便让她先离开了。这府里我都那么熟悉了,自己摸着路就能来,不需要人带。”
锦纹点点头,随即看了一眼小姐,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小姐,您怎么......”
苏余头上不仅戴了支富丽堂皇的凤钗,眉间带贴了花钿,唇染得娇艳欲滴,一点都不像是来祭祀的样子。
锦纹刚想说什么,苏余就说:“快扶我进去吧,时间快到了。”
锦纹一时间口不择言:“不行,不能进去。”
苏余抓住了锦纹的手说:“我说可以进,就是可以进。”
锦纹抬头看了一眼小姐,看她面色宁静,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锦纹有点犹豫了。
小姐啊小姐,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四姨娘偷偷地在屋子里给六少爷做肉羹,老夫人就大发雷霆,如今您这样出现在祠堂里,不是公然挑衅吗?
锦纹还在犹豫着,苏余就已经自己抬起来步伐走进了祠堂。
众人都在虔心祭拜,苏余从主事那里拿了三炷香,站到了钱琦玉身后,便认真地祭拜了起来。
苏长雪是与苏余并排站的,她原本还想着为什么今日苏余迟迟不来,可当看见她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今天在座的无一不是一身素衣,身上都没戴任何首饰,各位姨娘就连香料都不曾用。可苏余怎么就打扮得如此张扬娇丽,那额上的绛红花钿衬得她皮肤洁白似雪,一张小脸看上去比平日还要俏丽几分。
但若是比美,今日可不是什么好时候。
苏长雪想提醒一下苏余,但是却又没办法开口,眼下祠堂里除了喇嘛的诵经声,没有一个人说话。
叩拜完了之后,众人都将自己的香插到了祖父牌位前的香炉里。
苏余就这样,在众人的瞩目之下,由锦纹搀扶着上了香。
大夫人看见苏余也是吃了一惊,她只是叫手底下的人想办法给苏余穿上云锦缎,却没说要将她打扮得如此出格。她用眼神瞄了一下,大家皆是用一种诧异、惊奇、甚至是有点看好戏的目光看着苏余。
老夫人和苏鹤扬则是憋足了气,都是一副想发怒的模样。
但大夫人却并不认为这是好兆头,她让自己的丫环去换了苏余的衣服,到时候便可推说是她身边的丫环准备的是云锦缎,那边是她的丫环思虑不周,到时候可以除掉她身边的一个心腹也不为一件好事。
虽然这衣服是大夫人丫环给苏余穿的,但却是锦纹准备的,大夫人特意找了个自己院里扫地打杂的丫环。一个扫地打杂的怎么会认识云锦缎呢?可你的贴身丫环就不可能不认识了呀?
可眼下苏余这番打扮,大夫人该如何自圆其说?丫环不认识云锦缎,难道还不认识这凤钗和花钿吗?
待祭祀完众人散去之后,老夫人果不其然在大堂发了怒:“苏余,是什么人将你打扮成这副模样的?难道不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吗?是你们祖父的祭日,你们这些个子子孙孙就是这样子对待你们的列祖列宗吗?”
苏余赶忙扑通一声跪下,钱琦玉也跪在了旁边,锦纹就更不用说了。
苏余哭得梨花带雨,说道:“祖母,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日里给我梳妆的都是锦纹,但是今日一大早母亲的丫环就来把锦纹叫走帮忙了,后来是母亲的丫环给我梳的妆。”
苏余三言两语就把这事给解释清楚了,事后还不忘卖卖惨:“祖母,我一个什么都看不见的人,平日洗把脸都费劲,我也是方才姨娘提醒,才知道今日自己是这番打扮。祖母,将我今日打扮成这样的那个丫环简直就是其心可诛,她要叫我担一个不孝的骂名呀。”
苏余字字如泣如诉,让闻着伤心,听者落泪。
吃瓜的各位也是一目了然,很明显就是有人想搞苏余呗,而且还是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
唉,谁叫瞎子软弱好欺呢。
老夫人和苏鹤扬都将目光投向了大夫人那边,大夫人也连忙跪下,可跪下说什么呢,她一时还真想不出来该怎样将自己摘干净。
老夫人开口问:“今日来给苏余房里梳洗打扮的丫环是谁?”
锦纹开口说:“是大夫人院里的娟儿。”
老夫人发了怒,压低了嗓音道:“把娟儿叫过来。”
很快,就有人带着不知所措地娟儿来到了大堂。
从有人来叫她去大堂的那一刻,娟儿就知道没什么好事情,或许就是跟五小姐有关。当她来到大堂,看见面色愠怒的老夫人和老爷,她便立刻跪下,战战兢兢地发抖。
苏鹤扬看老夫人脸色那么差,便开口问问:“娟儿,我问你,今天是谁让你去五小姐房里给她梳妆打扮的?”
娟儿的目光情不自禁地投向了大夫人,大夫人目不斜视,没有给娟儿任何回应。
眼下绝对不能跟娟儿任何交流,大家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倘若她有那么一点威胁,她就洗脱不干净了。
娟儿看了一眼苏余,心里忍不住发慌,她确实受了大夫人的意思让给苏余穿那件云锦缎,可没帮她化妆贴花钿呀。
见娟儿半天不说话,苏鹤扬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气冲冲地道:“哑巴了吗?说话呀!”
娟儿跪在地上摇头,眼泪都落下来了:“老爷,奴婢不知道呀,我今日就是去给五小姐梳了个头穿了件衣服,我没有给她化妆。”
苏余脸上还带着泪痕,她哽咽着道:“那照你这么说,我今日这番打扮还是我自己这瞎子弄的不成?”
娟儿一时间说不出话,可大家心中都有了数,苏余又看不见,除了娟儿还能有谁呢?
老夫人端起茶盏轻呷了一口,说道:“这丫环是个心性歹毒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