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余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上回瑾妃娘娘帮她解了围,她心里便想着如何报答。听着她咳嗽了两声,想着一定是入秋干燥喉咙不适,便立马在家里熬了秋梨膏给她送去。
话说这秋梨膏可真不是那么容易做的,四十斤的大梨才熬出小小一罐,好几个时辰火都不能断,费神又费力。
只不过,苏余去见瑾妃的时候,却吃了个闭门羹。
宫里的丫鬟进去通传,出来却说自家娘娘在小憩,不便打扰。
苏余想将手中的秋梨膏交给宫女代为转送,这宫女却也是拒绝了,十分礼貌地说道:“女傅,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家娘娘不喜甜,您还是把东西拿回去吧。”
苏余向来不喜欢让别人为难,便笑着说:“那劳烦姑姑代我向娘娘问安,我就先回去了。”
那宫女行了个礼,说道:“女傅慢走不送。”
苏余和锦纹离开之后,锦纹便小声嘀咕:“这个宫女未免也有些擅作主张了吧,就算瑾妃娘娘不喜甜,可人家也没说不要您熬的秋梨膏呀,您熬得那么辛苦。”
锦纹是心疼自家小姐,小姐说熬制秋梨膏不同的阶段需要不一样的火候,所以始终都是自己盯着,好几个时辰忙碌下来才那么一丁点东西,在锦纹眼里那可是价比黄金。可眼巴巴送到人家宫门口,连正主都没见到就被一个小宫女给拒绝了,锦纹自然是不忿。
苏余倒是笑得一脸淡然:“这哪是刚才那位宫女擅作主张拒绝的,分明是瑾妃娘娘打从一开始就不接受我的好意。瑾妃娘娘是真睡还是假睡,还不都是她自己说了算吗?”
锦纹不解:“为什么呀?瑾妃娘娘看起来十分和善。”
苏余说:“谁知道呢,各人有各人的心性,倒也不必在意。”
话虽这么说,到底苏余还是心疼自己熬的秋梨膏,既然瑾妃娘娘不肯要,苏余便转赠给了萧祈泽。
说到底是瑾妃娘娘的亲生儿子,他们两不管谁吃了都差不多吧。
苏余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萧祈泽看着手中的秋梨膏色泽通透、浓稠黏密,一看就是用心熬制的。就算是宫里的御膳房制作,也不过是如此了。
看着苏余笑盈盈的模样,萧祈泽忍不住问:“怎么眼下时兴黄鼠狼给鸡拜年了?好端端地送我秋梨膏做什么?”
苏余说这秋梨膏是她费了好些心思熬制的,虽然苏余这个人平日里小心思也多,但也不至于特意跑到他面前撒谎博好感,所以萧祈泽还是颇感意外。
苏余说:“这不是秋天到了吗,气候干燥,秋梨膏有润肺止咳、生津利咽的作用。我想着你日夜操劳,得好好保养才行。你每日用温水化开直接饮用便是,好喝得很。”
萧祈泽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是为了你大哥的事吗?我确实是跟大理寺的人说过了近日父皇查官员作风查得紧,让他们秉公办案,却没有特地说过你大哥的事。”
苏余诧异:“原来我大哥没有坐牢,是因为你去大理寺叮嘱了吗?”
苏余还纳闷呢,苏彻怎么就被打了七十大板就放了,按律例来说,他还得蹲个几年大牢呢。
萧祈泽见苏余的表情诧异,看来并不知道他还特地去大理寺叮嘱过,那么说这个秋梨膏完全就是为爱发电,无关感恩报答。
萧祈泽心里又轻松愉快了不少,说道:“我知道你对你大哥倒也没那么情深义重,你对他还不如对那个张衍上心,所以我也没有多费心思。”
不知道为什么,说到那个张衍的时候,话里话外又变了味道。
不过苏余知道,这也是事实,于是便慌忙转移话题:“中秋节的阖宫夜宴马上就要到了,皇上命我做负责夜宴上的点心,只是我不知皇上和各宫娘娘的喜好,你若是知晓,可否告知一二。”
这个问题似乎是把萧祈泽给难住了,他皱了皱眉头,说道:“我从未关心过这件事,不过我倒是可以找人帮你打探打探,到时候列张清单给你。”
苏余笑逐颜开:“那就先谢过殿下。”
萧祈泽看着苏余一时失了神,随后又挪开了目光。
苏余找借口说时辰不早了,得早些回去,便起身告辞。
萧祈泽命人送她,等她走了之后便拿起那秋梨膏翻来覆去地瞧,随后又打开盖子嗅了一下。
这味道,闻着就十分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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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分秋色一轮满,长伴云衢千里明。终于到了中秋阖宫夜宴的时候,苏余提前拿到了萧祈泽参加阖宫夜宴的众人喜爱口味清单。
这记载倒是十分详细,有些人不清楚地还特意标明了不详。
有了这些,苏余倒也放心了不少。
苏余原本是想要自己带食材的,但是在苏余正想这么做之前,萧祈泽却好像知道了她的意图一样,在那张列满众人喜好的清单尾部写上了“宫门严禁,就地取材,谨防祸端”。
苏余一下子就明白了萧祈泽的意思,负责宴食这件事可大可小,若是有人在宴会上吃坏了肚子,那么准备食物的人必定逃脱不了罪责。苏余若是用了外面带进来的东西,那么到时候就很难说清楚了,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事端,所以所有食材都还是用御膳房里的为宜。
糕点不像热菜,可以提前准备好。苏余想着早点忙好说不定还能赶上回家用晚膳,可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皇上竟然在阖宫夜宴上为她也准备了一个席,而且还特意赏赐了她一身衣裳。
苏余真是万万都没有想到,宫女带她去换上那身如同月光般华白的衣裳时,她不禁想起之前宫中传出的谣言。众人都纷纷揣测皇帝要纳她这个女傅为妃,虽然没有证实,可是大家也都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空穴来风。
苏余满脑子都是一团糨糊,如果有一天皇上真的要纳她为妃,她该怎么脱身呢?
万一她当了皇上的妃子,那以后萧祈泽见了她还不得叫一声娘娘?
该死,这个时候怎么会想起这个小鬼头?
苏余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制止了面前几个想为她补妆的宫女,看着铜镜里妆容寡淡的自己,想想还是丑陋保身。
今年的阖宫家宴也宴请了不少朝中官员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