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温感受到埋在臂弯的人儿渐渐平静,拍了拍她的肩膀,却不想,她埋得更深了。
他发现她的耳垂,红得像滴血,心想:大姑娘了,还知道丢脸了。
他从不觉得不能说话,是个麻烦,但现在他想说句话,也挺无能为力的。
众人散场......
谁也不开口提程琂的眼睛怎么了,默默陪着她走出校园的这段路。
程琂回宿舍洗了个澡,关了小灯,爬上床翻出包里的手机,调试明天看房的闹钟,发现有条49分钟以前收到的未读信息,心下一动,点开江温的名字,简简单单两句跳跃在眼前。
【过了今晚,明天会如约而至。】
【我,一直在你身边。】
今晚是过去式,明天是未来,不管经历了什么,明天依旧会到来。
没有华丽的语言,没有过度的逼问和长篇大论的安慰,只有两句日常,足以让她心感平静。
因为他,一直在。
......
当程琂作出辞职的决定,曲筱筱莫名的认为,她不应该在这里,所以没有过多挽留,而是提出请假陪她去看出租房。
市中心的房价高,工作和生活的成本不成对比,入不敷出,两人琢磨一番,定在北清和市中心之间的地铁站附近,那还算是个适合居住的地方。
两人坐地铁去北岗站,沿着陌生的街道,找到民居区的出租公布栏,盯着贴了满栏的出租房红贴纸,按着上面的手写电话,一个个打过去询价,看房,跑了很多地方,找到两个性价比高的房,程琂与房东协商好回去想想再订。
小小的快餐店挤满人,门口的台阶上零零散散坐着几个人穿着衬衫西裤,捧着打包盒狼吞虎咽啃饭,旁边放着蓝色的文件夹,一片匆忙。
曲筱筱和程琂在里面拿着饭盒钻出来,满头大汗,相视一笑。
曲筱筱一脸坦荡找了个空台阶腿一伸,一屁股坐了下来,顺手拍了拍旁边:“来这边吃。”
“你的汤。”程琂把怀里护着的汤分给她,坐到她身边,边拆筷子边观察周围的环境,感叹:“这里好多人啊。”
这条熙来攘往的街道,与街外的高楼大厦仅一弦之隔,体面在外,狼狈在里,这里的每个人好似都在用尽全力摸爬滚打,努力触碰一弦之隔外的世界。
曲筱筱饿了一天,疯狂将盒饭卷入肚子,填了个八分饱,优哉游哉端着蛋花汤喝着,想起一直想问的问题:“程琂,你之前提那同学是男的吧?”
“嗯。”程琂迟疑点了点头,又将饭盒扣上,喝了最后一口汤,把残余垃圾装进袋子里,丢进店门口的垃圾桶,转头看到曲筱筱凑到面前,意味深长哦了声:“我就知道。”
“让我来猜猜,首先,他是个男同学,其次,他读北清大学。”吃过饭活过来的曲筱筱像只响个不停的小蜜蜂,笑眯眯绕在她的身旁打量,最后站在她面前,被自己的定论惊叫出声:“你偷偷瞒着我交男朋友了!!”
“我说呢,你怎么还亲自去照顾,还总去那边,原来是男朋友!”曲筱筱回想着那些蛛丝马迹,猜测越来越真实,尤其她现在的脸颊泛红,更加笃定这个事实,抱着手臂哼哼唧唧:“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啊,有男朋友都不跟我说,还偷偷藏着掖着,防谁呢你。”
曲筱筱嘴里自然吐出“男朋友”这三个字,像滚烫的山芋,抛到程琂心里,砸个猝不及防。
程琂认真:“他不是我男朋友的。”
程琂垂下眼帘:“我们是朋友。”
多一个字都不行,多一个字或是少一个字,意味就变得不一样了。
“朋友?这什么朋友能让你这么劳心劳力啊?”曲筱筱一脸不信,嘟囔:“你别以为我没谈过恋爱就没经验,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男女之间就没有什么纯粹的友谊,如果硬要说有,那一定是假的,装的,其中有个人一定是喜欢对方的。”
“真的只是朋友。”程琂被曲筱筱这番直白的话戳到心虚,神色不自然,苍白无力:“我们是邻居呀,后来是同桌,到现在是朋友。”
曲筱筱坚持自己那套理论,力争到底:“如果你真的把他当成朋友,那他就是对你有意思那方,不然不可能有什么男女朋友的存在。”
程琂:“......”
有意思的那方,咳咳,好像是她吧?
曲筱筱忽然抓住那一丝疑惑,话锋一转:“不过,为什么你跑去找他,而不是他来找你呢?你该不会才是......”喜欢他的人吧。
程琂下意识迅速捂住她叭叭猜测的小嘴,脑袋里全是她的声音,正色盯着她:“筱筱,不要再猜了,我都告诉你。”
“我们去前面那个广场坐吧。”程琂向她身后的广场抬了抬下巴,看着她点头,缓缓松开手:“你不要再瞎猜了。”
一猜一个准。
程琂收拾了残局,背好书包跟曲筱筱一起走到广场,一路上都抵抗不住她那好奇的眼神,心底更加琢磨该怎么去隐瞒属于自己一小片的秘密。
她知道,好朋友之间应该无话不谈,可是,她不想让别人发现这点小心思。
圆弧度的半圆广场,被高楼大厦围绕成圈,S形的喷池在中央上下炸开,流水回收,地面的彩灯一闪闪,高挂在玻璃壁的广告牌,逐渐亮起,衬托整个区域的繁华。
程琂和曲筱筱绕了一大圈寻了个石长板凳,一人拿着一杯奶茶,开启坦白局。
程琂:“我和他是隔着两条巷子的邻居...”
曲筱筱兴奋打断:“哇哦,那不是青梅竹马?”
程琂想了想:“算是吧?”
程琂斟酌片刻,娓娓道来:“我们家那边的思想观念不太好,从小给我们女孩子灌输结婚生子的传统观念,女孩子最大的作用就是干活,结婚,生子,男人呢,就是我们的天地,一生都得围绕着男人在转,只要你产生一点自我的念头,那就是一种道德上面的罪。”
曲筱筱骇人听闻,眼珠子逐渐睁大,脱嘴而出:“你们家那些人的洗脚布不是用裹小脑了吧?什么人啊,怎么会有这样的观念啊?”
程琂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