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前面开车的老师傅听了老半天，捕抓到好几个字眼，在小三那字上，终于忍不住语重心长劝了句：“小伙子啊，咱们做人，讲究的就是对得住天地良心，你找个互相喜欢的人不好吗？这要是有个人老想着怎么撬我老婆，我不得收拾他？你碰上人脾气好的，警告你几句，碰个脾气不好的，出门拐个弯的功夫，你都不知道死哪了。”
卫顺什么都没干，话里话外变成小三了，被老师傅那么一激，气得不轻，语气不善：“好好开你的车，你们上岗都不培训的吗？随便就插客人的话？”
“哎哎，对不住，对不住，我就是想这那姑娘说的在理，没忍住，没忍住啊。”老师傅接客久了，什么人都能碰上，他忙道歉。
元盛地产公司气派的大门，摆了两只张牙舞爪的石狮子，嵌入鹅卵石的墙壁水流源源不断替换滚动，底下水池溅起层层水花，那扇旋转玻璃门被擦的锃亮，里面的墙面反光映出，两辆车一前一后在外面缓缓停下。
程琂帮江温站稳，正把手里的拐杖递给他，身后一道巨“砰！”一声响，顺势望去，只见卫顺一脸气急败坏走在前面，而曲筱筱匆忙弯腰向计程车里的师傅道歉。
程琂平静收回视线，看到江温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装模作样叹气，无声张唇：“程同学，我敢高看你的。”
程琂面无表情牵着他走进去：“谢谢。”
卫顺已经调整状态，正在前台跟人报明来意，曲筱筱坐在大厅的客座区，向程琂他们招了招手。
“我们一会在这里等他们吧。”曲筱筱看着他们，但这话是对那人说的。
他没什么情绪，朝曲筱筱点头，算是回应。
程琂把行李箱拉到桌边，打开拿出一份文件夹，扣好上锁，将箱子与他们的行李并排放好，转身跟江温说了句：“你跟她在这里等，很快就好了。”
“程琂，现在上去。”卫顺走到他们面前，又再一次打断他们。
江温拄着拐杖静静盯着她，伸手拉顺她那身吊带翘边的米色连衣裙，唇动无声：“去吧。”
“嗯。”程琂刚抬脚走了两步，想到什么，回头瞥了眼坐在那的曲筱筱，眼底浮现友好的警告：“筱筱，要安静等我哦。”
“知道了。”曲筱筱翻了白眼，在心里破口大骂，她都差点跟卫顺闹掰了，还怕她欺负他不成？
那人气定神闲坐到她面前，单手还拎着拐杖，静静注视落地窗外的风光，没准备跟她说话。
曲筱筱也气哼哼拿出手机，在各个软件翻来翻去，最后停在视频app，找了部最近热播的综艺，从包里拿出有线耳机，塞进耳朵，靠在椅子里看起来，谁稀罕跟他说话啊？
傍晚，落地窗外的天昏昏沉沉，在城市里罕见的蜻蜓，绕着厚云底下四处乱串，鸟儿扑棱着翅膀盘旋，仿佛在迅速通知同类转移地方，绿植树枝纹丝不动，彷如，都在等一场六月大雨抚平这些杂乱的场景。
曲筱筱沉浸在无脑的综艺里，看完一集，抬头发现外面变天了，里面也亮起了灯光，往手机看了眼，已经快六点了，他们还没有下来，倒是她眼前那人，竟然还维持那个姿势盯着外面。
“你不无聊？”曲筱筱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会倒是放下手机跟他搭了话。
江温在想一些事情，不是真的看风景，他听到问话，漠然收回视线，颇有礼貌与她对视，摇头。
曲筱筱旁敲侧击：“算算也挺久没见了，你们这阵子去哪里玩了？”
江温见她有开聊的趋势，介于她是程琂的朋友，他拿出手机，调出备忘录，打了个字给她：忙。
曲筱筱还不放弃，干脆打直球：“听说你们好像发生了点事情，你们怎么了。”
他不徐不缓，又在下一行打了几个字：听谁说的？
曲筱筱讪讪摸了摸手机，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了，你之前还多了一千多给我，就算是感谢也不用那么多，晚点我取出来给你吧。”
江温沉默敲字，纠正：是利息。
“利息？你疯了，当我放高利贷的吗？我又不是帮你的，这钱我不要。”曲筱筱尖锐发出惊叫，谁家借个钱，给一个月的工资做利息的？
他们丝毫没有发觉，电梯门开了又关上，那两道身影离得越来越近。
江温刚放下桌面的手机，曲筱筱才凑上来就被横出来的手，截胡了。
“江温，什么应该的？什么利息？”程琂心里一堵，目不斜视盯着江温，举着手机，屏幕里明晃晃亮着最后那句：应该的。
她绝对不怀疑他们有什么，但知道他们背着自己有秘密，还让她撞见了，真的没有办法用语言形容心里那种浮躁感。
卫顺抱着手臂，看了眼曲筱筱，他笑了笑：“曲筱筱，我好像知道你为什么一直为他说话了。”
“你不要听他乱说话。”曲筱筱最讨厌别人这种含糊其辞的给人按上罪名，事情已经过去了，她也打开天窗说亮话，剩下的还给那人自己解决：“你上次动手术，要不少钱，我把钱借他，但前两个月就全还了，还多给了一千多说是利息，就是这样的。”
程琂神色诧异，逐渐沉默。
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折腰向石山低头开口，向曲筱筱借钱，那他该有多难过呢？
程琂沉了沉心，把手机还给江温，满脸认真：“筱筱，谢谢你？”
曲筱筱戳着她的脑袋：“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以后有什么话，最好全部摊出来讲清楚，你们要有这时间耗在猜疑上，孙子都几个了。”
程琂是听讲的，一副乖顺：“是是是，但我没有怀疑，我就问问是什么事情。”
江温淡定拄着拐杖站起来，把手机揣进兜里，向外面扬了扬下巴，无声：“要下雨了。”
“我们现在过去转车，那边离这不是很远，晚上就能到。”程琂拉过行李箱，经过卫顺面前，把签完的合同狠狠拍到他胸前，牵起江温：“卫顺，到那边我们好好算下账吧。”
卫顺捏紧那份合同失神，好似不是扔到他怀里，而是甩在他脸上。
“不提起这件事就算了，提起了，我就说几句，我为什么要帮他说话，当然是我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