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程琂笑了。
彭清苑握着方向盘,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程琂十分给面子,反应做足,相靠也近,话头近,动作亲昵,是血脉至亲,可她也学会长大,跟小时候不一样,像不假思索,却是仔细考量过的。
她多少有点嫉妒那小子。
他临走前,用四个小时通过手机一段段长文,跟他们沟通过程琂的事情,给出建议和注意事项,反客为主将程琂的近况娓娓道来,那一瞬,仿似是她最亲近的人。
彭清苑将信将疑,刚才也随口一试,她的女儿果真像那孩子说的那样,反应如出一辙。
她作为母亲,对那孩子抛开什么恩情,同学朋友什么的,真挺嫉妒他的。
......
“好,我们公司见。”
“走啦。”
“广市见,有机会合作?”
“好,谢谢李总。”
“客气。”
一连三天封闭式会议,结束,互不相识经几天的相处,熟稔许多,打了鸡血一样,精神奕奕,同进同出,临别前,留联系方式,利益当头,没有永远的敌人,还可能是未来的合作伙伴,成年人永远在找机会。
傍晚天色翻着橙云的肚子,与黑夜交替,迟迟没有离去,惬意端详人间。
屋顶烟火袅袅,柳叶飘扬,饭香四溢,彭清苑和彭清雅进进出出忙着晚饭,阿公给阿婆摇葵扇,与邻里邻居堆在院子门口唠着家长里短。
是最普通的日子,是不敢想的日子。
程琂靠在房间窗子边,撩开纱帘,看着无比寻常的一幕,如果他在,可能会静静欣赏一草一木,对她们的长短充耳不闻,她要是凑上去八卦几句,会被他敲打一顿,警告一回吧?
程琂坐到编织竹椅上,挪开桌面上手机,把这几天资料整理出来后,收入文件袋,塞进行李箱外隔层拉上链子,收拾行李,推到一边,拿着手机出门。
程琂从房间一路小跑到厨房,探头问:“阿妈,阿姨,要帮忙吗?”
彭清苑接过彭清雅递过来的菜篮子,回头:“不..”用。
彭清雅截断彭清苑的话头,使眼色,把出锅的菜端给程琂,一顿输出:“好呀,小琂,你帮阿姨个忙,把这个端出去,待会进来拿碗筷,对了,还要给我们家那两崽子叫过来吃饭,我有事情交代。”
“好。”程琂没留意到她们之间的小动作,只来得及眼疾手快随手把手机放桌上接过菜,小心翼翼端出院子里,满满一桌子菜,摆了两瓶果汁。
程琂忙完彭清雅交代的事,给乔谦他们打电话叫过来吃饭,阿婆留几个邻居下来吃饭,她们推脱吃过了,说有空再来串门就散了,最后一道菜上桌,等彭清苑收拾完出来,乔谦和乔妤正好上门。
这一桌全是自己人,说话也不见外,彭清雅直截了当落实彭清苑去安南的事情,吃完饭,彭清雅留下乔谦,乔妤和程琂相视一眼,匆匆端起碗去厨房洗碗回房。
随着接触次数多,有了些了解,乔妤愈发对程琂亲昵,这会,也不客气,半躺椅子将双腿搭到椅把处摇晃,反身趴在椅背上看程琂叠衣服。
“姐姐,开学前能回来吗?”
“能呀,乔谦要回来上学呢。”
“哦,对,我都忘了他也要去,姐姐,我听妈妈说你本来考上大学,但是没读,等事情办完,你想复读吗?”
程琂一怔,随之叹气:“很难。”
“怎么会,以你当时的成绩,复读报考,一年时间肯定能赶上,不挑学校,一本肯定能上。”乔妤惊奇瞪着她,以她之前考上那学校能跟北城大学抗衡好吗?
程琂把衣服放进衣柜,关上门,转头:“你考大学是为了什么呢?”
“考大学读研,是为了未来呀,学历是块敲门砖,做什么都方便,还可以考公,也能有份不错的工作呀。”乔妤认为读书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呀,哪来为什么。
程琂展颜一笑:“我现在好像有份不错的工作。”
“那,那读书明理,晓知识,知天下。”乔妤越说越笃定,就是这样的:“可以提升自己呀,我们要提升自身,并不是为了什么才去读,就是为了自己。”
程琂:“是啊,老师们总告诉孩子们,读书是条明智的路,远离困境最好的方式,以我们那边很多根深蒂固思想的人,不会赞同读书有什么好的出路,只会给你举例子,谁谁家读了大学出来,还不是做服务员,给人端盘子,扫厕所,回家结婚带孩子,能有什么出路,就知道浪费钱。”
“姐姐,他们不是有病吧?要真是读书没用,人人就不读书了,那我们哪来的人给国家效力,哪来现在的发展,不读书,哪来现在的繁华?医生,律师,警察,公务员,教师,研究员,哪个不用读书就能做的?”乔妤满脸愤愤不平,从没听过这种言论,她自幼生活的环境里,读书是她这个年纪最重要的事:“你不会被他们影响,觉得读书没用,才不想去读吧?”
程琂无奈摇头:“不是,读书对我而言,很珍贵。有些事不能等,再来一次,我还会选择不读,它是条捷径,不是唯一,世界上那么多人,都能活得千姿百态,乔妤,对于吃不上饭,活不下来的人,生比学历重要太多。”
“可,可是,不应该是这样的啊。”乔妤大受打击,很难过,又没办法反驳,如果一个人真是连饭都吃不上了,谁还能有心思去读书?
“我工作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有的人没有学历,但野心大,头脑聪明,心地善良,爬得高,有的人有学历,身居高位,说话做事带刺带根,一头扎进他认为的理论里,这谁说得清好不好?学历固然重要,人品,素质,远见,能力同样很重要。”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横竖我总要做到一个的,你就别为我操心啦。”程琂说完,还能老气横秋安抚她一番。
乔妤现在对阿姨和妈妈的话,一个字儿都不信,她们都说程琂不善言辞,这不,大道理一段段往外蹦,把自己堵得一愣愣的,自己第一次在她面前觉得无力。
空有颗怜悯苦难的心,空口谈谈,最是没用。
乔妤从椅子里跳下来,满腔肝胆相照的一把抱住程琂:“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