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宜喜欢吗。”陛下不知何时看向她,笑意温和,“若喜欢,皇伯伯也让人去东海寻回来送你可好?”
宁久微抬头,弯了弯眉眼,“多谢皇伯伯。不过明宜已经有很多夜明珠了,等明宜生辰,皇伯伯再送我别的礼物吧。”
陛下笑着,答应她,“好。看来明宜长大了,朕记得你小时候和安禾一样,看见夜明珠就走不动路。”
安禾坐在一边,闻言抬头看了眼宁久微,轻哼了声,“本公主如今也不喜欢夜明珠了。”
“你不喜欢?”陛下打趣她,“那是谁的公主殿里一到夜晚就珠光莹莹?”
安禾恼羞,“现在就是不喜欢了,什么夜明珠也不喜欢。”
肃王哥哥送的这颗夜明珠其实她很喜欢,但她就是不想在明宜面前表现出一点点喜欢。
她和明宜从小就玩不到一块儿,明宜小时候还推过她。
“既然安禾不喜欢,那就给我好了。”宁久微对陛下道,“好不好皇伯伯?”
“刚刚不还说自己已经有很多了?”
“安禾不要,明宜不嫌多一颗。”
“谁说我不要。”安禾不高兴地开口。
宁久微看向她,“那你为何说不喜欢。”
安禾:“我为何不能说?”
宁久微:“这是王兄特意去东海寻来送你的,你就是不能说。”
哥哥辛苦从金陵去东海,再回京给她带回礼物过生辰。安禾这样说,宁久微不高兴。
安禾赌气,“那又如何,这是送给我的礼物,我凭什么不能不喜欢。”
“阿宁。”
宁久微听见王兄的声音,抿着唇,没再开口说什么。
宁尘微微笑着,看着安禾,“原来安禾公主不喜欢夜明珠了,那下次王兄送别的礼物给你好不好?”
肃王哥哥素来待她挺好的,比她的亲皇兄还亲切许多。他声音温柔,安禾听着便没气了,乖顺地点头说好。
宁久微垂眸对着酒杯低哼了声,安禾听见,又来气了,“你哼什么。”
前两天得知父皇把扬州最新贡奉的一柄玉如意送给了明宜,那阵气安禾都还没消下去呢。那是她也想要的,可是父皇都没问过她,就送给明宜了。
父皇从小就偏疼明宜。
宁久微头也没抬,“你管我。”
安禾:“肃王哥哥都没有生我的气,你干嘛还阴阳怪气的。”
宁久微:“你不珍惜我王兄的心意,还不许我生气?”
安禾:“你少乱说,我只说我不喜欢夜明珠了。”
生辰宴上朝臣皇亲对这场面都已然习以为常,陛下也是。
两个小丫头见面就掐,从小就互不相让。
宁久微:“你就是故意的。”
安禾:“今日是我生辰,你才是故意要捣乱,不让人好过。”
宁久微:“谁捣乱。你说你不喜欢夜明珠,我问皇伯伯要,你为何又不肯。”
安禾:“那是我的礼物,我不喜欢,就算扔掉你也不许要!”
宁久微:“那是我王兄辛苦寻来的,你敢扔试试。”
安禾:“我就敢!”
宁久微拍桌:“你——”
“阿宁。”
“安禾。”
肃王和陛下同时开口,停止了这场纷争。
“好了好了,从小吵到大。”陛下并不生气,仍是带笑的, “明宜,今日安禾生辰,你就让她一次。”
“谁要她让!”安禾生气地侧过身坐,不愿意对着明宜那边。
王兄的目光落在这边,但宁久微这会儿脾气犯上来,无视了这道目光。她站起来,朝陛下行礼。
“皇伯伯,明宜不置气。明宜有别的事想和皇伯伯说。”
“好。”陛下抬手示意她免礼,“何事?”
宁久微直起身子,“明宜选好驸马了。”
陛下问,“是谁?”
宁久微看了眼安禾,淡淡道——
“御史大人,顾衔章。”
陛下微微抬眉。
安禾已经气的站起来了。
宁久微看着安禾。
她就是故意的,她知道安禾喜欢顾大人,陛下也知道。
陛下为难,正好一拖再拖,反正她本来就不想选驸马不想成婚。
她今天就是要和安禾过不去,谁让她总是没良心。
除了今晚夜明珠的事,安禾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宁久微知道她之前还把王兄亲手给她做的风筝送给与她关系亲近的侯府大小姐了。
宁久微说要顾衔章当驸马,是负气给安禾找不痛快,也是为了给陛下出难题,好拖着她的婚事。
可没想到父王一纸书信送至御前之后,顾衔章真的成了她的驸马。
而如今,她的驸马已经死去一年多了。
*
“明宜……明宜!”
戏台上娘子水袖翩翩,身姿婉转。春光融融里,眼前的一切重新清晰。
宁久微回神,偏头看向安禾,“怎么?”
安禾轻叹,“你在想什么呢。”
宁久微低头理了理衣袖,“没有。”
安禾问,“是不是觉得无趣了?我也有点,要不我们找点别的乐子吧。”
宁久微笑,“什么乐子?”
安禾想了想,“对了,我记得今天好像是新科状元觐见,我们去看看吧!”
“去哪看?”
“太和殿呀。”
“你别胡闹了。”
安禾哎呀一声,“我没胡闹,我们就在外面看看。我听说今年的探花郎长得特别俊秀,你不好奇?”
宁久微摇头,“不好奇。”
安禾看她一眼,笑道,“也是,见过最俊美的驸马,哪还看得上别人。”
宁久微认真看戏,台上的牡丹亭唱到——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梦中之情,何必非真,天下岂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