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南鄯王子一封求亲书送至上京城,犯上明言要明宜公主。狂妄嚣张,陛下盛怒。
“南鄯之地,地处南北交通要冲,在大郢与西域之间,战略地位紧要。更是一条十分重要的商道。”
御书房,陛下召煜王,凌王,顾大人,还有皇叔宁弃相谈。
“煜王殿下所言甚是。”
凌王附和道,“南鄯若不稳,起叛乱,将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大麻烦。”
煜王:“但此次南鄯的和亲请求,叛乱之心显然昭然若揭。”
凌王:“南鄯小国,终究是蛮族,才能提出这般无理的求亲。”
宁弃:“煜王殿下说的没错,敢言明要明宜公主,南鄯叛乱之心已是昭然若揭。何况我大郢与南鄯素来以相互制约维护和平,从无和亲。”
煜王:“总之对南鄯随时都要做好平乱的准备。”
凌王:“区区南鄯倒没什么,可很显然,南鄯只是诱饵,西域边境才更虎视眈眈。若为大局着想——”
煜王打断道,“即便再为大局,和亲也绝不可应。”
凌王看向他,“那煜王殿下的意思是要大动干戈,不顾开战的后果?”
煜王:“南鄯小国对大郢一直反复无常,看似臣服,实则觊觎之心从未磨灭。历朝以来平了又反,从不长久,战事本难免。且控制南鄯是必然,不可逃避。”
龙椅之上,陛下沉默地查看着奏章。
宁弃静了片刻,问道,“对和亲一事,两位皇侄如何看?”
凌王:“自古以来,各国之间为达成目的,和亲也是一种政治手段。”
煜王:“大郢繁荣富强,实力雄厚,对一方小国妥协实为屈辱。并且臣侄从不认为和亲是正确长久的政治手段。”
顾衔章站立一侧,声色无动。
顺帝合上折子,抬眼看了看,终于开口问了一句,“顾大人如何看?”
顾衔章嗓音平淡。
“蛮昧小国,诛灭为上。”
顺帝闻言笑了声,“朕就不该问你。”
他说完咳嗽起来,端过茶饮了几口才平复。
顾衔章掀目看向龙椅上的陛下。
他老了。身体大不如前。
鬓边浅霜,深邃的眼仍威严,但已迟暮年年。
论年岁其实陛下还没有首辅大人更年长,但身坐江山,若不做昏君,那这把龙椅便无时无刻不在消耗生命。
对于顺帝,顾衔章不得不承认,他算得上是一个明主。
尽管他反而上位。
顺帝饮完茶,将所有奏章扫到一旁,良久沉声道,“召肃王觐见。”
*
宁王府。
宁久微这两日都在王府打理着那片茉莉花,暴雨后花朵所剩无几,看起来实在萋萋。
“公主别伤心,都怪我们。”银烛皱着眉头, “以后我和轻罗一定会注意着天气的。这两天看公主难过,魏叔也很自责呢。”
毕竟一直以来公主只放心把这片茉莉花交给他搭理。
“春夏的雨本就无常,不怪你们。更不要让魏叔自责了,没关系的。”
宁久微坐在一旁侍弄着一盆栀子花,手边边还有另一盆小小的花草。
银烛认真点点头,看着那蓬勃的粉色花朵, “公主,这是什么花?”
栀子花她认得,这小花不知道叫什么。
“这是月见草,很好养的。”宁久微笑了笑, “也很好看吧?”
“嗯,好看。”
宁久微修剪着栀子花,随后听见熟悉的声音传过来。
“我还以为一天天都在做什么呢,看来王府也没什么好玩的。”
银烛抬头,开心地站起来行礼,“见过安禾公主。我去给公主准备吃的。”
银烛说着跑开。
有安禾公主陪着,她们公主心情也能好一些。
安禾慢悠悠走过来,宁久微回头看她一眼。
“你不在宫里待着,跑我宁王府来做什么。”
安禾主人似的顾自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怎么,你不欢迎本公主?”
“不欢迎。”
安禾轻轻嗤声,“口是心非。”
宁久微弯了弯唇。
安禾:“你在宁王府倒真是清净。”
“宫里不清净吗。”
安禾随手捡起一束栀子花,“南鄯请求和亲一事你总该清楚吧,真佩服你还能沉得住气。”
宁久微剪下一片叶子,平静道,“或许是因为,现在没有什么事情比我和顾衔章相隔杀父之仇更能让我意外的了。”
这件事安禾自然知道了。
她顿了顿,“还没有查清楚不是吗,我相信宁王爷。”
“我也相信父王。”宁久微停下来,垂眸看着绽放清香、洁白美丽的栀子花,“可是安禾,我很怕。”
安禾看向她,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别怕,你可是纳兰明宜,父王是宁王爷,怕什么。无论如何,我也会陪着你的。”
“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宁久微说,“你从小就看我不顺眼,长大还抢走了你的驸马。现在我这么倒霉,你不是应该幸灾乐祸,落井下石吗。”
“你过分。”安禾推她,“为了个男人,本公主是那种人吗!”
宁久微笑了笑。
安禾看见她红红的眼圈,不自禁地跟着一起有些难过。
“明宜,你是不是很在意顾大人?”她问。
“是。”她这次没有否认,也没有口是心非。 “很在意。”
“那倘若……”
安禾欲言又止,就在这时,银烛跑了回来。
“公主,不好了。顾大人……”
宁久微起身,“什么?”
“顾大人奉旨去国公府,要行令召办祁二公子。”
*
国公府。
御林军将府邸围的水泄不通。
顾衔章立于其中,笑意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