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无痕耳边不断回响着曾经与墨卿夏之间的对话,他们真的拥有过上一世,他们曾经真的有过刻骨铭心的交集。
之前脑海里模糊的一些画面现如今也变得越发清晰起来,他是当朝国师,却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明明他比皇上先认识眼前这个女人,却因为太过想要将她留在身边,而一次又一次地将她推远。
这份感情结成的苦果时时折磨着他,直至最后他抛却了一切追随着她而来,可是他为什么又将事情变得如此复杂起来。
当真是造化弄人,这一切明明都可以避免,这一次分明是他先想起来了。
可是,眼瞅着目前的情形……
席无痕神色落寞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整个人踉踉跄跄的,像是忽然被人抽干了全身的力气。
他的双手早已失去了拥抱她的资格吧?
所以,他们在机场见面的那次,自己迫不及待想要退婚时产生的一丝丝后悔原来早就有了出处。
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征兆的,只是他发现得太迟了。
或许是因为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席无痕再三确定那辆白车消失在停车场,在确保她的确处于安全的状态后他才颓然离去。
“洛先生,你先松开,我没事,你总是对我动手动脚的,我是不是也要像你一样成天拿个计算器将我们之间的账清算清楚呢?”
墨卿夏随意的一句玩笑话,只是为了打破此时两人之间略微有些尴尬的气氛罢了。
洛靳言仍是一言不发地抱着墨卿夏,眼神专注带着不易察觉的宠溺,他低着头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女人,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风起时,总有一段感情会拉开帷幕,也同样会有一份感情即将落幕。
“姐,我来救你了,你先忍着点啊!”
墨卿夏猛地抬头,却发现文浩彬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停车场,看样子他不是开车来的,因为他旁边就停着一辆出租车。
他身后似乎背着什么东西,下车的时候踉踉跄跄,差点将自己卡在了车门处,模样滑稽又可笑,出租车司机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了。
待到他走近后,墨卿夏才看清文浩彬后面背着一把青龙偃月刀模型,看这架势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才会气势汹汹地赶过来。
可是一个假的模型究竟能成什么大事啊?
墨卿夏惊讶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他是怎么说服出租车司机将这个庞然大物装上车的。
洛靳言神色冷厉地瞥了一眼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终是有些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搂住墨卿夏纤细腰肢的手,这种熟悉的触感就像是曾经做过不下于千次万次。
“你方才说要与我清算我们之间的账,那么我把洛氏集团都给你,把我所有身家都尽数交给你还不行吗,我虽抠门那也是对别人,你别总是强行带入自己行不行?”
洛靳言尽量无视文浩彬身后背着的那把青龙偃月刀,态度极其诚恳地对着墨卿夏许诺。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只见过几面的墨卿夏如此大献殷勤,可是他似乎对于自己这种出手大方的感觉很是享受,毕竟他都快对抠门的自己习以为常了。
冥冥之中他似乎就该如此对待眼前的女人,哪怕要了自己半条命也不是不可以。
文浩彬极其不识趣地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左边瞧瞧,右边瞧瞧,似乎想要从两人身上看出什么端倪。
墨卿夏实在忍受不了他的眼神荼毒,伸手一把将他的脑袋推得离自己远了些。
“你今天又抽什么风,怎么还背着一个玩具到处跑,真不嫌丢人。”
墨卿夏忽然觉得让文浩彬做自己的经纪人与助理是多么错误的决定,这不是提前挖个坑好让他将自己给埋了么。
“姐,这可不是普通的玩具,来之前我试过了,这把威风凛凛的青龙偃月刀能防小人。我刚才可是看新闻了,新闻里报道你为了救下温影后,那可是奋不顾身以命相搏啊,我看了都感动得流下两斤鳄鱼眼泪来。啊呸,什么鳄鱼眼泪,我说的可是感动之泪啊。”
墨卿夏双手交叠在身前,一脸看弱智的表情盯着眼前这个傻乎乎的小表弟,看来是得给他找个对象开开窍了,怎么行事作风还跟个毛头小子似的。
“防小人?你可知将体育馆大屏弄倒的小人是谁啊,还青龙偃月刀呢,你这可不就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博眼球的机会。”
“苍天啊,大地啊,随便来个什么玩意儿将我的老姐带走吧,她怎么总是不相信我的一番诚挚之心呢?”
说罢,文浩彬还将后背的青龙偃月刀取了下来,中途因为缠得太紧差点又将自己给锁死了。
“唉,怎么总是天不遂人愿,我这把神刀该不会是不舍得从我身上下来吧,这可是我花重金从一个老道手里买的,现如今算是派上用场了。”
“你怕是上当受骗了,你自己花的重金就从你自己的小金库里扣啊!”
墨卿夏刻意咬重“花重金”三字,只为了强调想要让她报销肯定是不可能的,她自己都有些自顾不暇了。
几米开外站着的白远竖着耳朵听了好半晌,自家少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这是要给他换老板的节奏吗?
玄影眯了眯眼,时不时还得防着白远的突然靠近,他可真是太想让少爷将这二货送去非洲挖煤了。
之后又听见文浩彬弱智一般的发言,白远差点笑岔了气,这小子出门该不会是又忘带脑子了吧?
“对了,我乘车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你的前未婚夫失魂落魄的样子。姐,你又欠人家钱了吗,不然他怎么会那么意志消沉?”
文浩彬满脸警惕地打量着洛靳言,这厮刚才抱他表姐的那一幕他可是一点儿也没忘记的。
墨卿夏听了文浩彬的话一时语塞,她能感知到席无痕的善意,可是对于之前他在机场对自己的恶劣态度,墨卿夏觉得就这么原谅他也是太过便宜了。
洛靳言的态度却是与墨卿夏极为不同,同样身为男人,有些事情的确要比墨卿夏更为敏锐一些。
“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姐像是那种一天到晚在外面欠外债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