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的鸡舍里,将玉米粒撒给那些鸡。喂好了猪后,回去时,我问女孩:“这里养猪干吗?”
女孩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说道:“当然是吃啊。”
“这里吃猪肉啊!”
“你以为呢,这里是寺庙么!”
回到厨房,张工见事情忙完了,又在食堂弹着风琴,云姐坐在长桌上,等着我们。老头子也坐在那里,不知是在听风琴,还是在沉思。我和女孩坐到云姐的身边,听张工弹了会儿琴,正要离开时,老头子走了过来,坐在我的对面,对我说:“小伙子,来这里多少天了?”
我想了想,实在记不住了,便说道:“记不住了,大概十来天吧。”
“觉得这里怎样?”老头子问。
“感觉像人民公社。”我开玩笑的道。
老头子却是一脸严肃的说:“从某些方面来说,我们这里就是人民公社,但遵从的是自愿加入的原则,不是强制人参加的。”
看着老头子一脸严肃的神情,云姐和女孩又坐在身边,我倒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是有些尴尬。
老头子又问:“陀氏的《鬼》看完了吗?”
“没有,好几天没看书了。”
“刚来这里,还是觉得新鲜吧。”
“不光是新鲜,也觉得很充实。”
“以后想看书了,就去图书馆,那里夜里也可以点灯的。”
“嗯,好的。”
老头子看着我,感觉他想说什么,又收了回去,最后慢慢的说道:“我先回去了,你们玩吧。”
老头子起身往门外走去,看着他的背影,我想起女孩曾说,我和他内心某些地方有些像,此时,我也感觉到了,只是说不清楚,是一种内心深处落寞的幽暗的感觉。
老头子走后,女孩说道:“你别和老头子待在一起啊。”
“为什么?”
“我不喜欢他。”
“不喜欢?”
“也不是不喜欢,老是觉得他内心有太多的东西了,又不对人说,不像我们活得这么简单。”
“虽然和我们保持着某种距离,但人还是正派人。”云姐说。
张工又弹起了离别曲,悲伤的音乐中,我忽然觉得这里也有属于他的悲哀,就像烛光下的阴影。又听张工弹了会儿琴,女孩说有些累了,我们便回屋去。到了屋子前,云姐说:“去我那里坐坐?”
我看了看女孩,见女孩有些累了,便说:“明天吧,都有些累了。”
“那好好休息。”
云姐走进了房门。我和女孩上楼进屋后,女孩点燃了油灯,刚才我也觉得有些累,只是回到屋中,又觉不那么累了,便坐在书桌前,从大理买的几本书都放在桌上,还有从图书馆拿来的《鬼》,我拿起那本《古都》翻了翻,却又看不进。女孩也坐到身边来了,见我拿着书,便笑道:“还是喜欢看书啊,倒是没变。”
“不看书,觉得没法打发这人生啊。”
“现在到这里呢?”
“在这里,觉得书是书,人生是人生。”
女孩笑了起来:“我刚来时,每晚也看书的。”
“看什么书?”
“圣经啊。”
“圣经?”
“是的,不过自己只喜欢看新约,旧约只是马马虎虎的看了下。”
想起女孩说过,之前抄了新约,我便拉开抽屉,里面有一叠厚厚的纸,我拿了出来,纸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文字,都是新约。见此,自己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感受,屉子里还有一本圣经,我拿起圣经翻了翻,问女孩:“这《圣经》也是图书馆的么?”
“不是的,是花姨送我的。”
“花姨?”
“花姨喜欢基督教的。”
“哦,我倒是没有发觉啊。”听女孩说花姨喜欢基督教,这些天来,和花姨也接触了几次,感觉完全不像信教的人。
“这里的人,各有各的喜欢,也有喜欢佛教的,不过一般不和人谈论的。”
“佛教?”看着桌上的《金刚经》,我有些心动的问到。
“是啊,赵教授喜欢佛教。”
“为什么不和人谈论呢?”
“我也说不清,可能这里没有那个必要吧,当初是刚来这里,心还没静下来,老是想起和你的那些不痛快,和花姨聊天时,花姨会谈些《新约》的话来宽慰我,我不觉对《新约》有了兴趣,跟花姨说了好久,花姨才和我正式的说起基督教,还送了我这本圣经。”
“后来怎么没看了?”
“后来适应这里的生活了,每天干活,干完活后便休息,便不想多想了,还有个原因。”女孩没再说了,只是看着我。
“还有什么原因?”
“我觉得我原谅你了。”
夜里,我和女孩躺着,安宁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