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乌长离头痛欲裂,双手双脚都被捆住,身上仍然困乏无力。
这是哪里?
她吃力地掀开眼皮,发现四面都是高墙,唯一的光源是铁门外的一盏昏暗的油灯。
她喘了几口气,神志稍稍清醒,那封信上的文字便如藤蔓一样缠绕在她心头:
“长离,你读到这封信时,我已离世,生前唯有一事常在我心,今日方乃告知。长离,你不是我的孩子,你的亲生父母是太行山中的药农,母亲难产而死,而你父亲则因为我采药疗伤不幸坠崖身亡,我于你家有愧,故将你收养,让你受困如此,全是我的错。今托师弟送你离去,此后,惟愿你能安稳度日,勿为过去牵累,重新好好地活下去。乌栖霜绝笔。”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乌长离仰面倒在地上,眼泪不断倾泻,尽数流进发丝里。
她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剪开一个裂口,痛苦,难过,喜悦,惊讶,全都漏出去了。
她从前总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现在才发现,原来是从未拥有过。
她是没人要的孤儿。
为什么贺留荒不直接杀了自己呢?杀了不就干净了吗?
……贺留荒?
他要害哥哥!
乌长离浑身一颤,猛然想起贺留荒此前说的话:“你和叶无乡都得死!”
不,不,不能让他害哥哥,不能。
乌长离脑袋里只剩下这个念头。
“来人……有没有人……”她张开干裂的嘴唇一口气一个字地往外呼喊,“救命,救命啊……”
乌长离艰难地翻过身体,一点一点往铁门移动:“救命、救救我……”
她的声音细若蚊吟,根本穿不过这样的铜墙铁壁。
不知道贺留荒下的什么药,乌长离说话都没有力气,更别提站起来。她凑到铁门的缝隙里,仰着头往外看,却发现外面又是一层铁壁。
是密室吗?还是地牢?
乌长离靠在门上仔细回想此前贺留荒的所作所为。
贺留荒先是下毒,又抢走匕首,应该是怕我还手,那么他是有备而来的——可他为什么要抓我?为什么要害哥哥?他不是哥哥的师兄吗?
乌长离再一想:从贺留荒看到信后的反应来说,他此前似乎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虽然他怀疑过我,那么,他最开始来抓我,应该不是为了向日月宗宗主检举哥哥,因为他没有证据——也就是说,他本来另有目的。
会是什么目的?
乌长离的头一抽一抽的疼,她倒吸几口冷气,缓慢地坐起来靠在铁门上歇息起来。
贺留荒抓我不为了日月宗又能为了什么呢?
难道……他还在为其他人效力?
思及此,乌长离更加迷茫了。
日月宗虽然神秘莫测,但世人都知道他们是效力于周帝的强大组织,那贺留荒……他又能干什么呢?
乌长离苦思不得,甩了甩头,定下心神:不行,必须先想办法逃出去。
她一边休息,一边寻找能够割开绳索的锐器,但根本没有,这地方干净得不像话,连根草都没有。
乌长离苦恼地看向门外,门侧的那盏油灯静立不动:火……火!
她计上心来,左右搜寻一转,最终将视线落在自己破碎的裙角上。
裙子大约是在郊外弄破的,那时情况紧急,她没有发现,现在倒派上用场了。
她心中暗喜,俯身咬住边缘的裂口,用腿按住裙子,牙齿发力,顺着脉络将裂口越来越扯长,足足扯下一圈来,但末端还连在衣服上。
若是火势蔓延开来,可能烧到自己身上。
她有些害怕,但现下没有其他办法了,索性狠下心,用嘴咬住破布,在舌尖缠绕成一个小小的圆块,随后尽力地直立身体,对准火焰奋力吐出去。
但她的力气还没恢复,发射出去的布团半路夭折,落到地上,沾了灰尘。
乌长离没有气馁,快速把布收回来,休息片刻,将脏兮兮的布咬进嘴里,重复刚才的动作,如此来回十几次,总算丢进火里了。
火舌腾腾几下,立刻沿着布烧起来,但碎布燃起一会儿便坠落到地,呼一下熄灭了。
乌长离耐着性子,赶忙将布收回来,把布衔住,未料那火油甚烫,黏着她的嘴唇烫出一串血泡。
“啊嘶……”乌长离疼出声,下意识就将布吐出去,嘴唇上火|辣辣的。
她忍住泪水,等布在地上凉好了,重复方才动作,这次终于是成功了。
火顺着布延烧过来,乌长离赶忙把手伸过去,火焰撩烧着绳索,也不可避免地烧到她的手,她疼得直想躲,但火烧得快,她没有时间躲闪,只能强行忍受。
乌长离在火烧到自己裙子的前一秒扑倒在地压断了火,绳子也一同断开,她欣喜万分,两三下松开手上束缚,来不及理会手腕手背上一连串的水泡,急急忙忙解开脚上的绳索。
解开束缚后,她松了一口气,休息片刻,扶住铁门爬起来,伸手去探门锁,那锁甚大,她用力扯了扯,打不开。
乌长离皱起眉,忽得灵光一现,抬手去摸头顶——簪子还在!
她暗自庆幸,抽出簪子插|进锁眼,上下左右小幅度地试探,大约过了半炷香,锁咔一声开了!
太好了!
乌长离小心翼翼地打开门,端起灯盏,攥着簪子沿墙一步一步往外挪,拐过一个角,走过一段暗道,一扇镶金大门出现在眼前。
她将簪子往前一掷,数支短箭交错刺出!
果然有暗器。
乌长离深吸一口气,蹲下身体想要捡起一支箭,但还没碰到,忽得停住:要是有毒怎么办?
她的心咚咚地跳着,终究是收回手,她闭了闭眼,屏息踏出一步。没有动静。又踏出一步。没有动静。
她顺利地捡起簪子,提灯照门,看到上面装点着不少日月图案,这跟叶无乡袖口的标志一模一样。
难道贺留荒把我关在日月宗里面?
即便哥哥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