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林远远在书房处理政事。他把宋春和关起来是担心她会冲动做出傻事,宋家有重兵把守,天网恢恢,她是劫不走的。
想到这里,怕她会闷闷不乐,便起身,随手将挂着的披风取下,前往她的房间。
他吩咐小兵将门打开,推门而入,环顾四周都没有她的身影。他瞳孔微睁,紧张地跑向浴房,只见小窗半开。
“来人!赶紧将太子妃找回来!”林远浩怒吼道。
另一边,汴京城内,宋春和带着款冬,二人披着黑色斗篷,身后跟着不知哪里带上的两名侍从。她双手紧握住帽檐,尽力遮盖住自己,步履匆匆。
走到牢前,狱卒见有人,拔出剑冷言道:“什么人!”
宋春和将斗篷的帽摘下,现出自己的脸,不紧不慢地说:“我是太子妃,来见见自己的家人。”
狱卒抱拳拱手道:“太子妃请进!”
随后她便光明正大地进去了,大牢走道很长,乌烟瘴气,都是刺鼻的霉味。
她走至宋府的人面前,隔着铁栏,她哽咽地喊着:“爹!娘!哥哥。”
宋家众人见她来迅速站起身,走近,宋景明率先开口:“你怎么来了,很危险的,你快回去!”
宋春和摇了摇头,执拗道:“不!我是来救你们的,我马车都备好了”。她让款冬将包袱里的衣服拿出,是几件黑色披风。
“待会你们就换上衣服,披上这件披风,跟着我走出去,他们几人假扮成你们待在这里。”
宋景明敛眉,不满意她的做法,将她递来的披风推回去。
“太危险了,这样会牵连到你身上。你不用踏足进来,安心过好你的生活就可以了。”
宋春和反驳他说:“我和你都是一样的人,不可能会丢下你们不管的,哥哥可以为了孙将军犯险,我也可以为了你们放弃我的荣华富贵。好了,再迟就来不及了。”
不久,几人换好了披风,低头行走,兜着他们的脸,看不清模样。宋春和带头将几人领出去。
“慢着!”
宋春和一惊,缓缓转头,看见的是欧阳逊的脸。见他嘴角勾起,语调怪里怪气道。
“太子妃为何会深夜来此?身后跟着的是什么人?”
宋春和慌张,故作镇定回道:“我带着我的婢女来看看我的家人,将军也要阻止吗?”
“哦?是吗?”他轻蔑一笑,看向宋春和身后的宋景明,突然,他从身后掏出一把匕首,闪电般迅速直刺向宋景明。
剑意肃肃,宋春和惊恐之余,转身扑在宋景明身上,背上吃痛一下,心脏处被一刀横穿。她瞳孔睁大,急促地呼吸着,吐出了一口鲜血。
在场众人无不被这场景吓到,连欧阳逊也意外宋春和会挡下这一刀,他手一抖将刀扔下。他惊呼万分地道:“不关我的事...是她自己撞上来的,我本来是想刺宋景明的,他是要犯!我杀他天经地义。”
林远浩是后来赶到的,进来见到此情景,直接一脚踹飞了欧阳逊,将宋春和打横抱起。
他盯着她的眼睛,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动了动嘴唇,轻声道:“你还好吗?”
宋春和嘴角挂着血迹,喉咙像被堵住,又干又涩:“痛...很痛”。
他抱着宋春和快步离开,走之前恶狠狠地凝视着欧阳逊:“要是太子妃有什么事,我定饶不了你!”
说完就抱着她离开了。
寿康殿内,侍女们端着水盆进进出出忙活,太医聚在一起商量太子妃的病情。
宋春和躺在床榻上,呼吸微弱而艰难,面部神情萎靡,气息奄奄。
一名年老,资历深的胡太医正把着脉,片刻后他站起身,拱手对林远浩恭敬道:“殿下,实不相瞒,太子妃已有一月的身孕,胎像不稳,又一剑刺中心脏处,直逼要害,孩子已经不保,恐怕...”说罢,他摇了摇头叹气。
林远浩声音洪亮地训斥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她治好!治不好就唯你们是问!”
众太医纷纷下跪求饶:“殿下饶命啊,这这这不是为难我们吗?臣等只能尽力配药,醒不醒就看天意了。
他叹息,扶了扶脑门,心力交瘁,挥手让他们退下,自己则在床边陪着宋春和。
他握住她冰冷的手,拇指摩擦着,是安抚她也是安抚他自己。
一定要好起来,他想。
林远浩在她床边服侍,为她煎药,亲自喂药,一连几日过去她的气息一天比一天微弱。
这天,窗外雪花缓缓飘落,如鹅毛般轻柔,落在她床头,不久,重重楼阁也覆盖上一层薄雪,错落有致。
“春和,下雪了。”林远浩一边小心翼翼擦拭着宋春和脸,一边说道。
“你快点醒过来吧,这是我们一起看的第二场雪,你小时候曾说初雪落下时许的第一个愿望会成真,那么我便许愿,你能快点康复,永远陪在我身边。”
说着,他擦完了她娇小的脸,抚摸着,她的脸颊冰凉无比。林远浩心里咯噔一下,伸出食指探上她的鼻息,却半点气息也无。
“太医!太医快进来!”他无助地喊着。
胡太医背着他的药箱跌跌撞撞进来,进来时还不忘扶了一下歪的帽子,急匆匆跪至宋春和床前,开始把脉。
他手指搭上她的手腕,思考一会,眸中神色一变,再探了她的鼻息,急忙叩首说道:“殿下,请节哀!”
“怎么会呢!我明明按照要求煎的药,定时服用,照顾得很好的怎么会死了呢...”林远浩嘴里喃喃。
胡太医无奈道:“殿下,太子妃是心病加上身病啊,何况怀胎之人本就格外娇弱,看来,是命数尽了。”
林远浩气急败坏:“滚!都滚出去!”
胡太医又踉跄地退出去,感慨道做太医真不容易。
屋内林远浩暴戾,将桌上所有汤药砸下,“哐当”一声碎了一地,他抬手推了一侧的架子,木架上瓶瓶罐罐连同书籍一同掉落,其中包括一个小小的人形木雕。
他垂眸定睛一看,将其捡起,回忆涌上心头,阵阵苦涩。他垂头丧气地走回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