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坐以待毙。那些占星话术,也是她瞎编的,目的就是为了夸大耍诈,让两人对戏班子心怀愧疚。
两人面面相觑,迟疑许久,作揖赔不是:“大巫潋属实吉相,傩神送来的天选神子,我等不能不敬。”
随即侍卫收刀,一行人收拾好东西下山。
朝廷的人走后,魁在也忍不住,跌坐在地上,藏在怀里的银罗细软哗啦啦撒了一地。
潋张大嘴巴:“娘,你这么富啊!”
魁不好意思的满地捡钱,打掉罡向她伸过来的不怀好意的手:“这仅仅是为娘的嫁妆而已。”
众人被魁的话语逗笑,紧张的气氛有所缓和。虽说这次勉强逃过一劫,但不知朝廷中还会不会有人再来闹事。
乔潋行礼闭坛,将一身行头脱下,奔向朝他走来的巫罡。
乔潋捯饬着两条小腿,大概舞了太久,腿脚发酸,原主的腿又太过短小,乔潋一个没刹住,脸直接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她趴倒在地,眼睛红肿,像夏天早晨花瓣上的露水,手指那么轻轻一碰就会掉下来。巫罡向他伸出双手,哽咽道:“我儿辛苦。”
倏然间,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飞向空中,视线里只有自家老父亲的两只大眼和鼻梁。
巫罡和她额头贴额头,用自己的胡子茬蹭乔潋娇嫩的小脸:“我儿简直是无师自通的天才!”
巫魁满意地点头,向乔潋投过敬佩的目光。
随后,夫妻二人对视,好似在用眼神密谋着一些令小孩闻风丧胆的计划,两人甜蜜一笑,乔潋只觉得毛骨悚然。
“爹,娘,你们想干什么?”
巫罡和巫魁不做声,将她带到房间里,轻轻哼着民谣:“潋儿乖,潋儿是救了咱们全族的大恩人,潋儿快睡。”
一股的不详的感觉涌上心头。
次日清晨,正在睡梦中的乔潋感觉自己被瞬移到一间小屋子中。现下太阳还未全部升起,人的兴致还没给太阳晒萎烘懒,但乔潋依旧觉得说话做事都费劲。
果不其然,夫妻二人将她关进了一间发霉潮湿的“小书房”。
说是小书房,但屋中仅有一张桌子,一个烛灯。桌子上摞着有乔潋半人高的大部头书,散发出怪异的臭味,一看就是年头久远的旧书。
“潋儿满意吗?这是为娘给你连夜收拾出来的书房!”
乔潋,瞬间清醒。她嫌弃地捏着鼻子,小声抱怨了一句:“这也能叫书房。”
“潋儿,从今日起,你可不能贪玩了,要好好学习哟。”巫魁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这一口嘬掉了乔潋大半的魂儿。
“三官大帝,四大天王,四职功曹,五岳帝君,八仙,二十八星宿,三十六天将,你把这些神仙的小传都背熟了,明天我要来抽查!”罡用手指关节重重地扣响了书背,大声嘱咐道。
靠,这背书强度,堪比高考!
乔潋恍恍惚惚,像条蛆一样,不情不愿地朝门口蛄蛹过去,嘴对着门缝问道:“爹,就这些吗?”
门外传来了罡爽朗的笑声:“当然不是啦,过了神仙关,还有鬼怪关!”
不是吧,不要因为自家孩子出现一点“天才”的痕迹就开始鸡娃啊!
算了,毕竟自己也是有求在身,不就是再经历一次高考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乔潋正襟危坐,翻开第一本书的第一页,上面写着:
天地玄黄,罚过酬功
日月盈昃,万神降临
寒来暑往,福泽庆余
恩泽无穷,永庆咸宁
这正是现代的傩戏师父给她阅读的孤本!
师父说,自从祝家庄害过水灾过后,这本书的一半就不知所踪。
乔潋尽量克服自己身形过小的缺陷,抱着书仔仔细细地阅读起来。
春去秋来,小书房的潮气逐渐被人气挤占,往日墙缝竹子之间塞满的蜘蛛网也全都消失不见,桌子上的书本也因不断翻看,边角微微泛黄。
院子中的“刀山”木桩上的踏板已经换过好多次,就连手持的木剑都被乔潋练得坑坑洼洼。
现在的她对基本知识烂熟于心,舞步在原有的基础上增加了些许的原始风味,基础动作的现代舞痕迹也全被抹去,真正领悟到了“人舞合一”的精髓。
日子在岁月静好中慢慢流逝,直到十五岁生辰这天,她被正式封为少班主后,众人看向她的眼神不是敬畏,而是猎奇和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