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身影缓缓移动。
“你就是前几日被带回来的弟子吗?”
一道稚嫩的女声划破寂静,雾峦循声望去,还未来得及看清那一抹白色是什么,只觉眼前一晃,小小的身影落在地上。
雾峦眯起眼,这才看清眼前的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孩,眉眼清秀的,略带婴儿肥的脸让皮肤更加白,腮边染上淡淡的红。
“是。”
他看着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小孩,问道:“你是谁?”
小孩直盯着他,疑惑地说:“嗯?你不知道我么?我爹是轻若州的门主。”
她的话语中间带着许些骄傲。
雾峦语气轻轻地,有几分懒散,也有几分认真:“我入州不过几日,对这里的人不熟悉,所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以迟,我叫以迟。”
小孩歪头,尽力寻找记忆:“明来哥说过,你叫……”
“雾峦。”他咬字清晰。
以迟点头:“明来哥正在找你呢,本来想着带你和我放风筝的,但你不在。”
雾峦唇角勾起:“那这样的话,就走吧,别让江师兄等着。”
林间路上,雾峦问:“静学堂凡入门弟子都要进,我为什么在这几日都从未见过你?”
“我爹说我年纪太小,让我大些入静学堂学,弄得我都没有什么人陪我玩了。”以迟应道,还有一丝丝的抱怨。
她又仰起头看他,眼睛眨了眨:“你是除我之外,年龄最小的弟子了,和我年纪相仿,以后我带你玩。”
入秋的风有些大,雾峦垂下眼帘,看着以迟蹦蹦跳跳地向前走,乌青的发丝随之摆动,他笑了笑,轻声应下,再抬眼,就看见江明来举着风筝向他招手。
“终于来了。”江明来笑嘻嘻道。
宽大的空地上还有一些弟子,他们已经讨论着放起了风筝,动物、鸟类等各样的风筝在半空中飘着,白日清风徐来,处处洋溢着欢乐的气氛。
江明来找了处空旷人少的地方,拿起手上的两个风筝,都是燕子的样式。
随后,他放了一个,让以迟与雾峦共放一个。
以迟费力地摆弄着线轴,风筝摇摇晃晃,随时都会跌落下来。
摆弄了好一会儿,以迟还是不肯放弃,忽的,她听见雾峦微微叹了口气,而后,他的手覆了上来,教她怎样做。
放飞线逐渐放长,以迟看着自己的风筝飞的比其他的高,眉眼不自觉地弯起,一边笑,一边夸雾峦:“你好厉害啊。”
“嗯,以前放过的。”雾峦神色暗了暗,但瞬间消逝。
从前与父母的记忆涌进脑海,他压住心底的情绪,未看出半点异样。
很快地,他把这个轻轻略过,提起了别的。
一直到夕阳落山,他们吹着晚风,嬉笑打闹,雾峦也不自觉勾起唇角。
直到很久以后,他都依稀记得,傍晚的景与被夕阳衬着的人,女孩扬起的笑脸,为他的孩童时候添上一笔重彩。
雾峦每日除了练剑、看书、写字,再就是偶尔找以迟和江明来玩一会。
“下堂。”
听到夫子讲这句话,不少的人已经准备收拾东西走人。
雾峦整理桌上的记录,轻叹,看样子今天还要晚一点回去了。
他正想着去藏书阁时,一个人拦住他的去路。
“等一下,陈元水叫你过去。”
人指明方向,让雾峦跟着他走。
雾峦有些奇怪,但还是跟着走去。
那是一座小山坡,鲜少人来,越往里走,树木就越紧密。
他看见了陈元水,还未走进,就被一群人包围住。雾峦眉头微蹙,这些人他认识,但不熟,跟陈元水倒是关系密切。
陈元水走过来,冷笑:“雾峦做人要懂得收敛些,不然,锋芒毕露,是很容易得罪人的。”
雾峦想起每日夫子都会叫人念自己写的作业内容,而后叫人点评。今早就叫到了陈元水,但无人敢随意说出自己的见解,若说,也只说几句恭维之词。
陈元水是轻若州门主一位道友的儿子,天资勉强可以,便也入了门。
而几位有威望的大弟子与他颇有关系,整日仗着有这层关系随意欺辱他人,一旦压不住,陈元水就去找他们一说,那几位大弟子也会去找对方的麻烦。
渐渐的,也就无人敢惹了。
但那日,雾峦当中列出他的几处错误,并以此说出解决方法,不知比陈元水好上几倍。
因为这,雾峦被夫子大加赞赏,说不过几日,能学的这般通透,以后必有大的作为,陈元水还挨了夫子不温不火的批评。
陈元水想到这,气得咬牙,以往,可还没有不长眼的人敢这样对他。
雾峦抿唇,听不出什么语气:“陈元水,门中弟子不得与人私斗,一旦被门主知道,你不会有好果子吃。”
陈元水的脸沉得可怕,话语中尽是不屑:“那又怎样,既然不知道怎样做人,我就教教你。”
一声令下,周围的人拳打脚踢,先前雾峦还能靠着招式过上几招,到最后,寡不敌众,身上也挂了彩,竟也没有倒下。
“你们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