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前想后数天,楚良玉总归想出一个不错的法子,但非叶敛锋配合不行。好事不宜迟,为避免惊动燕邶王,她只扮做平常贵女,戴一帷帽,来到叶家宅邸的侧门,叫金枝前去通报说有秘事找叶敛锋相商。
叶府奴仆将他们请入府邸,先带进院子说让她们在书房稍等,问这奴仆叶敛锋目前身在何处,他们也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大约马上便会回来,看来叶敛锋平时的踪迹也是飘忽的很。
她们便向后院移步,在书房待了少顷,楚良玉见叶敛锋书房的陈列简洁得很,墙壁上挂了不少刀剑,书架上摆放的书都是些无趣的经史、兵书之类,她看了就讨厌,觉得乏味极了,便和金枝推开房门在院中赏景。
楚良玉略有所思,叶府倒不似其他世家,府中陈设布景处处简朴低调。金枝道,“娘子,自叶府回来后阿郎颇赏识燕邶王世子,说他正派懂礼,而且与以往的婚约对象不同,世子的身份可是尊贵非凡,娘子为何非要拆毁婚约?我看阿郎这次并不是开玩笑的,如果计划失误娘子定会被狠狠责骂。”金枝顿了一下,犹疑道,“莫非,是燕邶王世子外表太……不尽人意了吗?”
楚良玉嘟哝道,“倒也不是因为外貌的原因……”平心而论,叶敛锋的长相倒也不差,还过得去她的法眼。“只是他性格实在轻狂,况且,我心中已有他人……”
说话间,平空中仿佛炸响一串惊雷,吓得楚良玉和金枝俱打一激灵——原是一串犬吠自身后的树丛中炸开。
一个黑色的巨大影子不知从哪里窜出,正向她二人狂奔而来。那是一条黑犬,约有半人高,直立的耳朵又似狼,短而密的黑毛散发缎子般的光亮,隐隐可见皮肤下覆盖的粗壮肌肉,正随着奔跑的动作伸缩,那黑犬连叫一声,一声更比一声凶恶。
金枝拉着楚良玉奔逃,跑在后面用自己的身躯护住公主。但那黑犬迅捷如闪电,她们又怎能逃开?
黑犬三两步间就追上二人,狂叫一声两只前爪一掀一翻,把金枝掀翻在地。屋内的随行侍卫们听到犬吠,都冲出房门急忙护卫公主,但已经来之不及。眼看着黑犬扑向楚良玉,一下子将她冲撞倒地,用前爪按着楚良玉的胸口,咆哮着呲出雪白的尖牙,嘴边还挂着兴奋吠叫而产生的白沫。
那野兽用黄绿色的眼睛牢牢盯着她,一动不动地与她对峙。楚良玉的后背摩擦得生痛,大气都不敢出。
不远处的侍卫怕轻举妄动惊得它攻击令昭公主,于是停下脚步吹起口哨声,想将野兽的注意力吸引过去。这一招果然奏效,那野兽耳朵一抖,向发出奇怪声响的侍卫处看去。
楚良玉抓住机会,想从它爪下脱身。肩膀刚一动,那野兽立刻回过神来,低头冲她大声咆哮,声音炸得她头脑一片空白,不由得闭上眼睛。
就在此时,一道清亮的笛声划破空气,冲散了紧张的氛围。楚良玉紧闭着眼不敢睁开,耳中听到人群中传来惊呼声,下一秒有种湿湿凉凉的触感在脸上滑动。
她睁开眼睛,意识到现在那黑犬正一个劲地舔舐着她的脸,尾巴还轻快地摇动着,像一个转来转去的风车,全然没有刚才的凶悍模样。那黑犬看她睁眼,“汪汪”地叫了两声,全然不似刚才凶狠而亲热异常,倒显得刚才是在故意逗弄她一般。此时先前的笛声又响起来,她坐起身来,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叶府枣红色的一人高围墙上,有一个英俊郎君正屈足斜坐着,笑吟吟地看着她,眼里满是捉弄之意。
叶敛锋一身杏仁黄的缺胯袍,手执一根碧玉笛轻放在嘴边,一枝雪白的玉兰花越过围墙,低低吻在他的足下。他未佩金银玉饰,自有春风与玉兰甘愿做他的陪衬,眼似笑非笑,笛将吹未吹,正所谓“皎如玉树临风前”。楚良玉与金枝俱愕然。
身后随从见他衣着普通,将他当作寻常下人,大声叫骂道,“何处来的没教养的小子,这畜生是你叶府养的不是?有眼无珠冲撞了公主,快快滚下来领罚!”
“哦呦,”叶敛锋知道他认错了人,也并不生气,假装惊讶道,“下走这便滚下来!”
他翻越下墙,杏仁黄衣袍翻飞如同蝴蝶。
待叶敛锋立定,那黑犬就抛下楚良玉亲热地绕在他脚边。叶敛锋走上前去,单手伸出要扶起楚良玉,“无意间唐突美人,真是罪过!”嘴上说着道歉的话,但他脸上没有一丝歉意,反而是一种看过一场好戏后的心满意足。
换做是平常女子,被不知何处而来的猛犬袭击,害得狼狈至极,此刻定然已勃然大怒。
但楚良玉可不是一般女子,她生□□玩爱新鲜,又不在意什么容止仪态,见那黑犬没有恶意,也未伤人,只是虚惊一场,心中并无怪罪之意。她反而好奇道,“这是你养的狗?刚才是你用笛声控制它的吗?”
身后随从急道,“这人在白日里纵狗伤人!公主何必向这等无赖痞子问话?”
金枝见叶敛锋眼熟,又见他与令昭公主说话态度熟稔,全无惧意,定不是寻常人等。怒斥那随从道,“公主想问什么话,轮得到你插嘴吗?你闭上嘴吧,小心冲撞贵人。”
叶敛锋见他们互动,忍俊不禁,“无赖痞子吗?哈哈哈哈,一个玩鹰逗犬之徒,白日里即酩酊大醉,不错,这名号适合我!这正是我这叶府头一号无赖痞子的爱犬,名唤啸雷,是吐蕃獒犬与草原狼杂交生下的,我一手调教它长大,只用笛声便可以下达各种指令。”
楚良玉见那狗全身黑亮黑亮的,耳朵直立犹如狼耳,体型巨大、尾巴向后蜷曲这两点又似獒犬,体型昂首挺胸,眼神自信沉稳,看起来确实与众不同,是条好狗。
她笑道,“无赖痞子也能养出这样好的狗,真是叫人小瞧不得!你知道吗?你养的啸雷把本公主扑倒在地,已犯下重罪,把啸雷借我玩两天,否则我定饶不了你。”
“借给你玩容易,你要控制它却难,啸雷只认我一个主人,旁人决计控制不住它。”叶敛锋道。
楚良玉一听,好奇地伸手摸向啸雷,对它问道,“喂,你有这么认主吗?”啸雷则伸舌头热情地将她手指舔了个遍。
“哎哎!”叶敛锋伸手揪着啸雷的后脖颈将它从公主身旁提溜开,颇为无奈地说,“我刚说完你就拆你主人的台,看来你还真是喜欢她喜欢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