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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迟(1 / 2)

枫泾满山的竹,深处有一座极其隐蔽的小院。翠竹制成的大门轻敞着,远远走来一位背着竹篓的男子,他步履轻盈,远山黛眉,唇红齿白。

他走进院子里,到院子正中央时,突然没来由地停住了步子。

这院中央站着的纤纤弱弱的绿衣姑娘,这不是覃霜又是谁?

“覃姑娘?你回来了?”他心中喜悦,脚下步伐加快,挥袍进了屋。不见覃霜跟进来,又催道,“进来啊!”

崔婴看覃霜走到门前,也不知在磨叽什么。还是没有迈进来,“怎么了?”他意识到她有些不大对劲:“你之前随随便便把人 丢在我这儿,你知道这么长时间养一个病人要花多少钱吗?先说好啊你欠我的这几十两诊金可是没得跑的。别想赊账啊!”

崔婴拍着手背的动作一顿。她刚才偏了头,从这头望过去,便在她脖子上隐约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痕迹。兴许是自己一时眼花看错了。可近了几步后,那些印子却更为清晰了。

本就肤白根本遮不住。青紫色的印记,密密麻麻蔓延到衣襟。

崔婴是大夫,还不是一般的大夫。其他大夫迂腐,面对女子顶多搭个脉象,不敢按不敢碰。可他们崔家世代行医的不一样。 父亲从小教导他的都是不能忌讳看病人的身体,该怎么看还得怎么看。这印子一眼便知是什么痕迹。

他原是不忌讳的。可转念一想,屋子还有个病人跟她关系匪浅的。若是直言,她定然会有些不自在:“那个、我说……欠我的钱呢?”

“缺的那些诊金我会想办法补上。”

“你总是说补补补,这又是跑哪儿去了,这么久都没回来?”

“我出去送药,被人捉了去做苦工。没挣到什么钱。”

崔婴不悦地叹了几口气,却还是给她安排好房间,临走前又说,“你可知之前送过来的那个病人已经醒了?”

女子的背影骤然顿住,愈发僵硬。

“你说……你说于洛醒了?”

“是啊。醒了有几天了。”崔婴见她有些躲闪,还以为告诉她这个事情她会惊喜。至少说心情也会好点。看来是自己又判断失误了。

她非但没有心情好,反而像是更不对劲了。

“你可别半夜带着人跑路啊。”崔婴张口闭口想的都是钱,顺便再放了两句狠话,“要是敢跑,小心我崔婴一把药把他再毒倒。”

覃霜听他鬼扯,不知是哭是笑。

是夜。

白衣男子静躺在那里,好像已经睡着了。听到动静却霍然睁开了眼。

一个纤瘦的身影正远远地望着他。

双腿像灌了铅,步子只能停住。覃霜脚下一软,跪倒在地。

引入眼帘的女子,看起来陌生又熟悉。

她在哭。

于才起身走到她跟前,“霜儿。”

覃霜看着近在咫尺的于洛,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簌簌往下掉。

男子依旧高大,身材却消瘦得可怕,好像只剩一具躯壳。他跪坐下来,白发迤地,任由女子的额头抵靠在他的肩头。

他望着窗边那支幽然探出的三角梅,没有触碰她。

覃霜幻想过许多次于洛醒来的情形。却没想到是如今这样。

她趴在于洛的肩头哭得泣不成声。

“你那个找了很久的‘朋友’呢?找到了吗?”

覃霜只是哭。于洛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发。他并不懂这个孩子。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他都不懂她。

等她哭累了,他才道:

“你这是何苦……为了救我,魏封临有没有为难你?”

对覃霜,于洛是愧疚的。

无论自己对她多么苛刻,她都默默忍受着。可他自私凉薄。从覃月离他而去的那天起,他的心便也死了。

谁能料到呢。计划失败,蛊毒发作。此生最潦倒无望之时,竟只有她一人为自己日夜奔走。

小姑娘苍白地笑了笑:“我怎会弃你不顾?魏封临不过只是灌了我几副毒药罢了……在漠谷从小试了那么多药,那些毒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如今你还我一命。你我二人,已不再相欠。”

她盯着他。

他这是要……赶她走?

房间里静默了许久。

“做个平凡女子。读书习字抑或仗剑江湖,靠自己双手营生。再不济,找个夫君相夫教子。这些,都未尝不是安稳的一生。何况你如今已有了牵挂之人。”

眼前不知为何又模糊了一片。

她弯下身,狠狠磕了一个头。

于洛的眼中的她,似乎还是当年那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天真,赤诚。

他坐在那里,那样的眼神。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覃霜知道,他是在道别。

房间像是顷刻间灌满了风,安静得可怕。

他像个垂暮的老人。雪白的衣角明明就在眼前,却好似永远也握不住。

她抬眸,又垂下。哽了数次,终于还是说出了口:“谢少主成全。”

于洛目送她离开。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心口顿顿一痛。

一直躲在暗处的崔婴进屋将他扶起来,安置在榻上。

“崔兄。她身上的伤如何?”

这话叫崔婴瞬间眉头紧蹙:“你同她说了半天的话,竟是没问到重点?”

于洛的表情沉下来。见他不搭话,崔婴这肚子里的气更是刹不住了:“那痕迹还能是什么?”崔婴没意识到他的变化,嘴上也没收住:“那是欢好的痕迹。欢好,懂吗?”

于洛面上未动,崔婴又没好气地补了一句:“自己这身子什么样儿心里没点数吗?你管不了她的事。覃姑娘定然与那人情投意合……毕竟这男女之事小姑娘如何会挂在嘴边呢。”看着于洛的脸色,他的声音不争气地低下来。

于洛沉默得可怕。

崔婴自认自己多嘴了,对着墙壁叹了口气:“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我已放她自由。”

崔婴继续叹气:“以我对覃姑娘的了解,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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