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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她没甚赏花心思,索性懒得再跟顾晚晚往府衙后花园去。见顾晚晚微垂头颅,似乎想着心事,连她走至近旁都未发觉,只一个劲儿跟朵殷红花儿较劲。

花瓣飘落,她裙摆周边落红点点。

“想什么呢?这样入神。”徐蕙挨着她,沿石桌落座。

顾晚晚扯花瓣的纤纤指头应声顿住,眸光转向徐蕙,接着又朝石道廊子那头望去一眼,“大哥走了?”

徐蕙颔首。

“谈妥了么?”顾晚晚轻问。

徐蕙将那朵摘掉了半数花瓣片的月季,从她魔掌中解救下来,“自是谈妥了。”

“小心扎手。”顾晚晚一下拍掉那根月季,就蕙娘这副心不在焉的状态,她是真怕她不慎扎手。

“他答应了放人。”徐蕙不会无知认为阿晚身处府内,对府衙中风声半丝不闻,况且她心意属谁对顾晚晚更非秘密,“他把陈伯交给了你二哥,想来该不至于再生事端。”

顾晚晚安抚道:“陈伯没事,被我二哥护得好着呢,你别又把这桩桩件件的往自己身上揽,暗暗自责。且再说……”

“……不管你怎样看我大哥,他既答应了,就不可能出尔反尔。在这点上,他还是一言九鼎的。”顾晚晚不便多为顾彦安提好话,她二哥为了替那陈季先护住人,险些跟她大哥动起手之事,她也半字儿没提。

哎。

她把钱宏良的身影从脑海清了出去,发觉情之一字,甚是搅得人发慌。

她轻轻握住徐蕙手,“蕙娘,不若……就试着忘一忘那个陈季先,我大哥也很算个人物的。”

顾晚晚面皮发红,她知,这般荒唐话,蕙娘没法接受。可人总该向前看,暗自神伤,求而不得,日子太过难过了。

蓦地想起,蕙娘不能和心上人长相厮守,徐家不消说,她爹娘、她大哥全都是添油加火之人,顾晚晚面皮更为臊红,心下直骂自己昏了头,怎能口无遮拦生出这般龌龊心思,与家里齐齐为难蕙娘。

顾晚晚瑟缩收回手,“对不起!蕙娘…我不该说这样话的,你莫跟我生气。”

徐蕙哪会和她计较,只用纤葱手指拈起几片殷红花瓣,道:“阿晚,等你哪日动过心,你便能明白我了。”

这话,顾晚晚听得懂,又不是太懂。

钱宏良……

那没日没夜的悸动……

还不算动心么?

*

六月天气,说变就变。一连下了数日雨又相连着数日炙烤,正晌十分,眼瞧万物都被热得冒了烟,却突然风云变幻、金乌退守,天际赫然被低垂密布的黑云占据,不一会子就电闪雷鸣了起来!

漫天大雨犹似整队齐发的利箭,在嘶哑怒吼的狂风威势下,跌落九天,直直砸射。放眼远近各处,雨水延绵成片,还鼓冒起了一个个大而透明的水泡,汇满了街道。

卷柏跟着师傅在后院狂抢了一阵曝晒的药材,因来不及撑伞,只好兜头掩面的举起手臂略做遮挡。将将收完,想起前头铺子,又着急忙慌地奔去前头铺子查看。

雨势大得惊人。

他到时,正见风势卷着大片大片的急雨,刺啦啦朝着铺子大门扑打。

卷柏咬紧牙关,费着吃奶力劲儿关门。

方将门扇合拢,没来得及他等抵插门闩,啪啪一阵,又一股疾风劲雨,门扇再次被吹开,风雨破门而入。

但也就在这时,外头一道人影跑来,再看那人脚下一软,竟软绵绵地倒在了正善堂门前。

他眼皮乍跳,狠抹了一把雨水。这偌大风雨,若任由人倒地不顾,早晚出事!

卷柏哪还能顾得上关门,忙将人背进了屋。搁他师傅这间药堂,就没那见死不救的道理。

他把人放在一把方椅上,等掰过脸仔细瞧那人模样,突然一声大叫,只觉心头上了火。

陈元!

怎么……竟是陈元?!

卷柏拍着陈元脸颊,焦急喊道:“陈元?醒醒!陈元!!”

但陈元双眸紧闭,半分不见醒。

卷柏只得又急急跑回后院,拉住尚在拣选药材的王大夫就走,“师傅!快点儿,快去给陈元看看,陈元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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