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李衙役带着几个人直奔钱宅去了。”
“去钱宅?”
“他们要干什么?!”
小四不敢答话。他主子向来霁月清风,像这般厉声,只有怒急时才会得见。
“去备马,快!”
小四暗暗咬牙,摇了摇头,“恐怕不行,老爷今晨严令,不许您出去。”
“禁足?”
小四颔首,“是。”
顾彦知眸色沉厉得吓人,他脚下猛停,转身吩咐小四:“你去,牵我的马直接到钱宅后门接应宏良,而后让他即刻出城,一来避一避李衙役他们,二么,叫他接了陈伯暂避!他们连钱家盘算都打,陈伯便更危险,若要使季先乖乖认罪,陈伯是他最大的软肋。”
“快!”
事态紧急,小四也不拖拉,点头应过即飞奔去办事。
顾彦知抬首望向天上太阳,这会,他只觉刺眼异常。
等回到住处,顾晚晚声声低泣正好落在他耳中。甫见着他,顾晚晚便轻扑在了他怀中,“大哥他应过我,他答应过我,说过不对付他的,他怎能出尔反尔?太可恶了!二哥哥…你想想法子吧……别叫他被……”顾晚晚哭红了一双眼,泪珠也一颗接一颗的掉出眼眶。
顾彦知轻闭了下眼,跪过一夜,又一夜未眠,若非一腔愤怒支撑着,恐他早就回屋小憩了。他略显疲惫的安抚了阵顾晚晚,轻轻抚过她发顶,女儿家心思他怎不明白,也不晓她几时看中的宏良,并把宏良装在了心上。
“别担心,会没事的。”据他看,宏良对晚晚没有半分意思,心中装的是抱负未成、在意的是他所收藏下的一堆刀枪剑戟。真难料想,晚晚属意他,是幸非幸。
“陪小姐回去。”顾彦知吩咐顾晚晚身侧丫鬟。
“二哥哥——”
“二哥会想法子。”
顾晚晚眸子仍旧通红,但在得到过顾彦知保证后,也知他被罚跪小祠堂整夜实在疲惫,不好继续搅扰。就依言回去了。
“二公子要小歇会子吗?奴婢去备水放帐。”顾彦知屋中一个丫鬟轻问。
顾彦知微微摆手,大略问过她昨夜府中吵闹之事,才得知顾刘氏又骂又闹了半夜,他父亲对顾彦安做下的事半点没声张,反是顾刘氏吵闹得病了,一番出出入入请来郎中看诊,叫他姨娘陪着侍疾了半宿,白白受了顾刘氏奚嘲。
明晓始末,顾彦知心挂伍姨娘,便也朝了伍姨娘住处过去。
*
钱宅。
钱老太爷领着钱家二房、三房与长房数人一道拦在前厅,同李衙役几人对峙。
“钱老爷定要阻拦我等?妨碍公办,罪同从犯!”
钱老爷镇定自若,只稍拦了拦自家满面怒色的老父亲,道:“李捕头别吓老夫,想要带走我儿,就该把话明明白白说清楚!”
“事因已告明,还待怎样清楚?!”李衙役气急败坏,按住腰刀,“钱奇和刺客关系匪浅,府尊命我等捉拿了他去问话!”
“捉拿?”钱老爷负手而立,并不客气,“钱某虽一介草民,但祖上到底出过京官大员,非是好喝吓的无知妇孺可比,律法几何,也略懂一二。一没确凿证据,二未坐实罪名,李衙役张口闭口‘捉拿’,是否言辞太不当?再者,同刺客关系匪浅的又何止我儿,那个人,不知顾府尊是否一并捉拿了问话?!”
“你!”腰刀被李衙役死死压住,手上青筋突起。钱家扯上了府中二公子做旗,且钱家与上京钱家同宗同祖,一时内,李衙役也不好直接动刀冲突。
后宅中,钱奇正要上前厅与李衙役较量,他哪是能丢下父母不顾、只图自身安危之人。却不想刚走至半途,就被他母亲以命相迫给拦下了。
“从后门走,快些!”
钱夫人从丫鬟手上取过一个匆忙收拾的小包袱,塞在钱奇手中,“里面是些银钱用物。”
“你快躲一躲,衙门中人自有你父亲对付。老太爷还在呢,咱们有上京那边叔伯们照应,便是顾府尊亲自来,轻易也不敢动了咱家。”钱夫人紧紧抓住钱奇手臂,推着他离开,“只要你不被他们拿住,娘便心安,你也无需牵挂我们……顺儿!还杵着做甚!”钱夫人狠瞪顺儿一眼,示意他快快拉了钱奇走。
顺儿眼皮猛跳。
忙接过钱奇手上包袱,推着钱奇从后门离开。
“钱公子,且慢!”钱奇方从后门出来,小四快马便到。他从马上跃下,并把马匹缰绳递给钱奇,“我家二公子说了,让您即刻出城接了陈老伯暂避!公子他还说,他们连您的盘算都打,可想陈伯那里更危险,要想陈相公乖乖认罪,陈老伯是陈相公最大的软肋!”
“子通所虑周全。”钱奇神色凝重,翻身上马,“回去告诉子通,我钱宏良必不辱使命!季先那边……但有紧要消息,你联络顺儿。”
钱奇策马就走。
“公——”子!
顺儿急提一口气,怎的不等等他呢!
“你快避一避!”若叫李衙役等人瞧见小四,等回去小四准定没好果子吃。他在小四耳边轻语几声,就推了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