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青楼歌女那样才叫接近王爷似的。”
云淮也不恼,笑道:“唐公子有何高见?”
宫白杨不认识坐在云淮左边的人,便问:“唐公子?”
“在下大理寺丞唐思多,字少言。家父乃大理寺卿唐三。”唐思多朝宫白杨致礼,“唐某一直在外办案,年前才回京。”
宫白杨下巴接续扬得更高:“唐三大人审问犯人功夫了得,在下颇有耳闻。”
唐三曾为前朝旧吏,常以酷刑屈打成招,遂有名声。
唐思多混不在意,对云淮说:“唐某听闻,陛下登基后南君氏一直养在皇后娘娘的上坤宫中,一应礼仪皆由娘娘身边大姑姑以公主的身份来调教。南君意若能做出轻浮之举,是在坏皇后娘娘的脸面。”
宫白杨问:“她那时只是个郡主,皇后便将她当做皇家公主对待。岂非早就动了要她嫁给燕王的心?这不合规矩。”
“宫大人此话差矣。若没有咱们这些人在,人家本来就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唐思多脸上挂着玩味之色,“再有,你们真的认为那样一个人会刻意谄媚于主上么?凭她的样貌,她若想争,谁能挣得过她?”
循唐思多目光看过去,燕王同南君意已经回到席间,她先前换了身深色的马面裙,此刻正挺腰跪坐在垫上,裙子面如未开的牡丹花苞将南君意围在其中。她低眉垂首捧着一杯热茶,偶尔听见周围才子答对,或拈笑或垂眉。生动乖巧的模样,无一处不妥帖。
宫白杨斜睨唐思多:“唐大人对南君氏了解真多,难道大理寺也对她起了兴致?”
唐思多的酒杯在手里转了许久但他始终未饮,只放在手里赏味。他说:““前几日唐某奉命协办燕王大婚日的拦轿案。因燕王妃关乎案情,遂做过些调查。”
宫白杨扬眉:“听说此案未结?”
“此案已结。巡城营的、燕王自己带来的雁荡亲卫、礼部负责婚礼筹备的,都有涉案。京兆尹府没参与策划,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胡乱让那人死在牢狱里。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人是怎么死的。所以京兆府尹以从犯论处。”
唐思多放下杯子,面上阴晴不定:“这些事证据确凿,折子十几天前就递上去。大理寺多次询问长德殿,结果是留中不发。”
宫白杨同云淮两人面面相觑。唐思多则说:“两位大人,懂我的意思吧?”
云淮思量一会儿,说:“各打五十大板。南君氏虽以镇国公主之礼嫁入王府,拦轿案算是警告,提醒南君氏虽受宠爱但仍被许多人记恨。若不紧靠皇家这颗大树,日后绝得不到半点好处。而那些策划此事的官,既然已经留下了肆意妄为的证据,未来仕途恐怕已经毁断。”
宫白杨点点头:“近来朝廷整顿吏治,陛下虽未行铁腕,放给监察院的权却在扩大。皇权收归长德殿的事,已经箭在弦上。”
话说到此,该谈的已都明晰。可云淮还在低头思索。
唐思多笑道:“云公子还嫌唐某话说得不尽兴?”
“拦轿案中的南君氏确然可做陛下制衡的一步好棋。只是,我还是想不透这位燕王妃的所思所做。”云淮眯起眼睛,“前朝昏德公有十一子。除却跑到南边小朝廷和破城后被斩杀的,还剩第九女南君意、第十子和第十一女。除去南君意,剩下两个孩子一个七岁、另一个不满三岁。若挑选棋子,他们不比已过童稚的南君意更好操纵?”
第十子和第十一女在南君意封为嘉柔郡主后皆被齐武帝赐死,连奶娘和侍候的宫人都没有放过。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云淮又说:“加封郡主是因陛下不忘救恩,但做镇国公主、嫁与燕王可是太过隆宠。拦轿案她只是受害者、对殿下的态度则是如此若即若离。两位大人都是官场和战场滚过几遍的人,真的相信燕王妃如此不幸却又如此幸运全是命数作祟,此间焉能完全无人助力?”
唐思多又是那样讥讽一笑但不再作答。宫白杨则狠狠暗骂:“如此余孽,实在后患无穷!必须先下手为强,断了她的邪念、掂量她到底有几分真心。”
“真心么?”云淮眯着眼睛,若有所思的望着南君意,“国没了,族人都死了;她的念想到底在哪儿,我们完全不得而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