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慕楚然怀里,咬住手指近距离观摩外甥女打舅舅。
慕楚然一只手抓住段芙儿两个手腕,悄声问燕王:“你真不怕那老头儿葫芦里卖毒药?”
燕王瞟慕楚然:“你还没明白?”
“明白啥?”
“赵伶仃在临江城被俘,酒方也来自临江城。”
“临江城怎么啦?”慕楚然发懵,“那场攻城仗我只记得南周守将把沾满酒的稻草铺在城墙上,防我们架云梯登城。嘿,破城后收拾俘虏是赵叹的活儿,我可没在城里见过赵伶仃!”
“烧城墙的主意是赵伶仃出的。洒在城墙上的酒是姚宗七的窖藏名酒。足有三十坛。”燕王说,“这些在战报里都有上报,你还写过战事简报。”
慕楚然讪讪:“我那战报是让文书代写的嘿嘿……”
燕王投给慕楚然一个看傻子的眼神:“临江城守城将姚宗七,生前爱收集名酒、酒器与酒方。”
一旁静听的南君意忽然问:“姚宗七?他和北都守将姚战英是什么关系?”
燕王答:“姚战英是姚宗七长子。”
这酒方的主人,竟是她姐夫的父亲。南君意恍悟,叹息着低下头。
燕王握住她的手:“现在明白我审问赵伶仃的用意了?”
南君意说:“一杯酒而已,先生做不了文章。”
“此人心思极深,决不能放松。”燕王不置可否,“临江破,北都平。临江城是北都南面屏障,如今仍是南北两方争夺的重镇。他想用一坛酒在咱们之间埋一颗随时能引爆的雷,我偏不让他遂意。”
南君意已然明白其中矛盾纠葛,但还是忍不住问:“既然如此,王爷不许我饮就好。何必绕这么大圈子?”
“赵伶仃本可以随口编个来历,可他偏要点出临江城。我若不许你饮,他就可以验证出我不信你。”
“如果临江城三个字出口后,王爷就不许我饮酒。赵大家也能推测,您还没有忘记姚宗七这个敌人。”南君意眨眼,“一石“三”鸟之计,比埋雷更加精巧。”
“姚家父子是我手下败将,若我还为他们吃心,就说明我没有真正打败他们。”燕王挑起嘴角,剑眉星目写满自信,“所以我要同你一起喝那酒,就看赵伶仃有无胆量,敢在酒中投毒。”
南君意心中泛出千滋百味,她想到城头自尽的姚战英,也也无法回避卫天凛的坦荡:“我定要喝那酒。不为其他,只因王爷信我。”
慕楚然摸不着头脑:“你俩天天打哑谜累不累,一石三鸟什么?”
南君意解释说:“从前北都守城将叫姚战英,她是我三姐姐的丈夫。王爷猜测,给赵大家酒方的故人,是姚战英的父亲姚宗七。赵大家不点明酒方来历,只一味劝我饮酒。他若有心,可以用这酒方来源之曲折,挑动我和王爷之间的信任基石,这是第一只鸟。”
燕王插言:“赵伶仃是姚宗七身边的最重要幕僚,在临江城待了小半辈子。赵叹找到他时,此人正在将军府里烧书信。他所作之事,一定别有用心。”
慕楚然恍然大悟:“姚战英?就是被李元将逼自尽的前朝将军?他把北都城守成个铁桶,我们攻了整整七天都攻不下来,多亏李元将抓住他老婆和儿子相威胁,我们才能敲开北都城门!可叹那三公主长得极好,听说丈夫死了,她竟然也一同殉死!她那小儿子……”
段芙儿挣扎道:“慕楚然,快闭嘴!”
慕楚然按住段芙儿:“你又发什么疯?”
段芙儿被慕楚然按在桌上生气的说:“燕王妃在这里呢,你没带脑子来吗?”
慕楚然再次懵掉:“燕王妃,你别误会!我不是幸灾乐祸,我也觉得李元将这招阴损,可这是打仗呀……”
南君意苦笑:“三姐姐和战英哥的独子因高热缺药夭亡。三姐姐则是追随丈夫、儿子,投水而去。我三姐姐一家全在北都破城战中殉城,他们的死,激发了破城战的最后斗志。”
“这就是第二只鸟,国仇家恨。只是,三姐姐只在出嫁时候给过我一把喜糖,姚战英我更是从没见过。我们之间的情谊并不深。他们的死活,我只当故事来听。”
慕楚然嘿嘿笑:“若非听你亲口说,谁会信你们亲姐妹之间毫无感情。难怪王爷把你当自己人!”
南君意摇着头,小心翼翼地将颤抖的指尖,藏进袖中。
“那第三只鸟呢?”
南君意顿了顿,方说:“第三只鸟,是你们从前敌人的亡魂,和我。”
慕楚然挠挠头,看向卫天凛。
燕王白他一眼:“以后出去别到处说你是我舅舅,本王嫌丢人。”
“……”
“刚才王爷不是说过吗?王爷如果不喝酒,就是对姚宗七他们耿耿于怀。胜者仍忌惮败者、活人怕死人。这样的将军,如何给将士们立威?”段芙儿补刀说,“慕大将军,你这榆木脑袋到底是怎么混上将军位的?不对,你不打仗的时候,根本不带脑子出来吧?”
“……”慕楚然沉默,重新将段芙儿按回自己腿上敲打。
俩人有来有回闹得不亦乐乎。南君意担心吓到小朋友,把娃娃抱到怀里哄逗。
燕王盘腿坐着,腰间的蟠螭玉温润柔亮,奶娃娃想抓来玩。
南君意抱着孩子说:“这孩子好乖,身边没有家人竟也不哭。”
燕王解下玉佩,用穗子逗娃娃:“你以前常抱小孩子?”
南君意让小娃娃坐在自己腿上,小臂护着孩子后腰,动作十分熟练。
南君意捏捏宋继书的小脸,没打算隐瞒:“以前在盼月殿,我常抱小白樟。”
燕王举着玉佩,任由娃娃抓着穗子。他目光只看南君意一人:“那是谁?”
“白樟是宫大人的幼弟,获罪时只有六岁。小白樟和他姐姐宫心玉一起住在盼月殿。”小宝抱着蟠螭玉咯咯笑,南君意也翘起嘴角,“白樟身体不好,只有我抱才睡得香。”
四周吵闹,逗弄娃娃的南君意好似与周围分隔开,安逸静好。
卫天凛靠近南君意,温声说:“你喜欢孩子?”
“小朋友又小又软,需要人保护。谁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