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苏兰的脑子里闪过可以像沈小樱一样的想法,嘴里似赶集一般说出这几个字。
“嗯。”董夕听到这三个字,好似刚刚的期待也有了着落,转过身继续拆开药包。
苏兰望着这个人的背影,是触手可及的近却又是望尘莫及的远;苏兰的眼中是一个清晰的背影,可前方却是一道未知的路途。
一场雨淅淅沥沥的落下,夏雨总是在蓄积已久的热气中冷却人们浮躁的心;渐渐地大了,它似蓄势待发的猛兽冲刷掉每个人心中的怨恨,似一泻千里的洪水迅速铺平旱了好久的稻草地。
屋子里弥漫着中草药的味道,苏兰看着这场雨从小到大,倾斜过屋顶,随着风在窗边散作无所归的细沙沙。
董夕端上来一碗汤药,叫苏兰喝完。
“那个,我需要做点什么吗?”苏兰喝完药像喝了一碗酒壮胆似的问。
“你会点什么?”董夕反问她。
“…我…”苏兰想起自己每次的测试,不管怎样努力,成绩都不能出类拔萃,倒像是被问到了。
“你明天跟着我就行。”董夕看着说不出话的苏兰,想想现在确实没什么她能做的。
雨一直下,苏兰望着窗外被雨水淋湿的一切,好像自己的心也在这场大雨中被净化了。
辰时,比苏兰平常醒来还要早一点。
院子里昨天被雨清洗过的泥土气味夹杂着花香一起扑入苏兰的鼻腔,眼睛里装着旭日,耳边不时传来几句鸟语。这是苏兰来这感受的第一场美景。
同时,苏兰看见乡邻屋子上的袅袅炊烟,闻见阵阵传来的朝食味儿,苏兰的肚子不自觉地叫起来。
苏兰望了望,他不在,便进柴火房做些简单吃食。苏兰看了看有哪些食材,便开始生火了。
在准备食材的苏兰自言自语着:“还好在学校上过古代常识课,知道怎样使用这些东西。”
灶膛里的火越来越旺,灶台上的烟袅袅升起,空气中弥漫着烟火气,跟寻常人家烟囱里的气一起飞向天空,最后化作乌有。
苏兰见锅里的米粥冒泡了,掀开木盖,一团白气夹着质朴的味道扑面而来。
董夕踏过院门,很惊奇的发现这味是从自己院里传出来的,董夕再靠近一点,苏兰一手拿着木盖,一手拿勺尝味的画面映入董夕的眼中,一股暖流也涌入董夕的心中。
苏兰注意到董夕这个大块头的出现:“…你要不…要,也来点。”
董夕没什么表情,微微点了一下头。
饭桌上,苏兰鼓足了劲问:“那个…我们…都干点什么呀?”
董夕意识到接下来还得带着面前这个小不点:“你这几天先跟着我。”
……
市井里,一群服装颜色各异的人将街道装扮得似百花盛开——有耍着戏的班子,有来回穿梭奔赴天地的人,有招揽客户的叫卖人。苏兰与董夕就隐匿在这人群中。
苏兰看着拥挤的人群,不自觉地害怕,只敢紧紧跟着董夕,而那浓厚的陌生感却又让苏兰与他有距离。
他们路过小院旁的栀子树,听见小溪潺潺流水,走过熙熙攘攘的街市,最终在巷子里的一道小门处停留。
董夕看了看身后的苏兰,她低着头,离自己有段距离,又无事般转头打开院里的门;在他转头时,苏兰警觉的发现了他的迟疑,抬起头,却只发现了一个背影和一双正开门的手。
董夕走在前头,像是在寻找什么,苏兰紧紧跟着他,不敢走远。
进门后,一切似豁然开朗,小巷里阴暗暗的四周与门内一道光斜射进来的明亮截然不同;屋内几桌人,热热闹闹的不知在聊什么,但每个人都开怀大笑,赛似活神仙;苏兰见董夕与热情的娘子招呼,便学课上的小娘子与这大娘子行礼;紧紧跟着董夕上了第二层,那里的光似乎更明亮些,把董夕脸上都照亮了,董夕停在一桌人前,行了个礼,苏兰也紧跟着行礼。
饭桌上,苏兰不敢动筷,不习惯在这么多陌生人的旁边进食;苏兰想听听他们说什么,可他们各自都带着自己的腔调,没有办法听懂每一个人的语言:虽然课上老师讲过方言的问题,但他们连起来说话真的令我费解。于是,苏兰只能静静地坐着,等他们讨论完他们的话题。
苏兰望着桌上的每一个人,他们交谈时没有人注意她,独自坐在一个左右两边没人的角落,静静的看着他们,发了好久的呆……
“终于,完了。”董夕去送客时,一转身的功夫苏兰就绷不住了,苏兰看着这桌残羹,饿了好久的胃促使她的手行动。
等董夕再进门时,只看见一个疯狂进食的女孩儿,苏兰也注意到这个大块头走进来了,抬头看他,尴尬地笑了笑。
……
苏兰跟着董夕走在街市里,不知不觉一天竟就这样溜走,刚出门时也还只是晌午,现在已经是酉时了,街道的人没有很多,大多赶上饭点,去哪个落脚地填饱肚子去了。
苏兰一抬头便是熟悉的夕阳,恰逢昨日一场大雨,今日的太阳也格外耀眼——眼边是与白云并列的蓝,却又染着一点微黄,橙色与橘色在山的那边晕染开来;蓝,黄,橙,橘像是一副画中的斑斓,那天边的太阳点染着整幅画的中心,虽然遥远,却也耀眼。
“你要不要来一个?刚刚看你没怎么吃。”董夕停在一处糕点铺,看着后头的苏兰。
“那…我想要这个。”苏兰听见董夕的问题顿了顿,但看着他那还算温顺的表情,就点了点那茶糕。
苏兰还是听不太懂他们之间的对话,便只顾自己的吃上了那茶糕:“虽然这很好吃,但还是比不上学校那抹茶的口味,诶,可惜现在的人只会泡茶。”
苏兰咬了几口,看见前面的大块头也没吃什么东西:“你不饿吗?”
“不饿。”
苏兰睁两眼看着大块头,像是别人给了吃的就安顺了的宠物,倒是感叹自己的食量蛮大的。
那天,很安逸,是他们第一次一块儿走一起,直到日暮西山,他带着她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