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离开了同事的搀扶。
温肖似乎已经在那等了一会,一看见她就走了过来,扫了眼她身边的人,很精准地找到了当众职位最高的,礼貌又疏离地说道:“你好,我是程小姐哥哥的助理,我来接她回家。”
哥哥。
高明听到这称呼,不由望向温肖走来的方向,那儿停着一辆加长版豪车,车窗紧闭,并不能窥见内里的人,但光是这辆车就足显主人的尊贵,即便隔着距离,他也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场。
更别提刚刚搀扶程娇的同事。
明明温肖的目光只是扫过他一眼,他却感觉到极强的视线压迫。
程娇自觉朝他走近了一步,突然扶住他的胳膊,虚弱地靠了过去,“我走不动了,扶我。”
她能感觉到那藏在衣袖里的胳膊瞬间绷紧,对方想要避开,却被她牢牢握住,二人在其他人注视下,暗中较劲了一番,温肖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低声提醒她,“小姐请不要这样,先生会生气。”
程娇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可我真走不动了,要不你抱我也行?”
温肖:“我请先生来。”
他要动,被程娇紧紧握住。
最后,她还是老老实实地自己走了过去。
在温肖为她打开后座车门时,车厢内浓墨似的黑影里传来一个低缓的声音,“看来你醉得不轻,先站那清醒下吧。”
他的声音一如往常的平静而温和。
但这是一条命令,而非友善的建议。
待在温铮身边这么多年,温肖早已能轻而易举辨别出这些,他的好脾气其实并非真的没有脾气,他立马认错,“抱歉,先生。”
至于程娇,并不知道她到底听不听懂,在温铮说完这话时,她突然又拉住了温肖,开始朝着车里的人囔道:“我都站不稳了,还让我站,也不让人扶,你不就是想看我摔倒出糗是不是?我偏不,你不是不喜欢我碰别的男人么,你看我碰这,碰这……哪哪都被我碰了,你是准备砍我的手还是砍他的胳膊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对温肖又拉又拽,甚至开始在他身上上下其手。
温肖头皮麻了,只能紧紧闭上眼。
她已经很久没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了。
车内的人嗤笑了一声,“温肖,上车。”
温肖麻利地钻进了驾驶座。
温铮没再说话,大有一副你随便闹的态度。
程娇倒也不闹了,一声不吭地站在车边,自得其乐地数着自己丝巾上的穗穗,突然又乖得不像话。
这样沉默的气氛,反而比之前更压抑。
这鹿城的酒与鹭岛的不同,刚喝下去时并没什么醉意,现在后劲慢慢上来。
程娇站了一会儿,胃一阵又一阵翻涌着,终于忍不住呕吐了。
温肖下意识从后视镜看了眼后座的人,见他仍是双手抱臂,慵懒地闭目养神着,没有发出任何指令,他也不敢做出任何举动,任由着程娇在旁边吐得七荤八素,东倒西歪。
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他默默收回目光。
终于等到动静小了点时,温铮才屈尊降贵地拿着水杯下车。
他瞥了眼溅到车尾的污秽,又皱着眉望向程娇。
她一点愧疚和窘迫没有,甚至挑衅地笑了下。
温铮没有恼怒,反而被她幼稚的举动逗笑,“你这点胆量,也就只有喝醉的时候才有。”
这一点胆量也不过维持半秒,在见他朝自己迈步时,她条件反射地后退了一步。
那刻在骨子里对他的怕,已经靠酒精也麻醉不了。
在她要踩到污秽时,温铮伸手将她捞进了自己怀里,牢牢扣住她的肩。
他的胳膊绕过她的肩,以这样半抱的姿态将水杯抵在她唇上。
程娇伸手要接,但他不放,嫌她手脏,让她就着自己的手喝。
她非常不习惯这种过分亲密的举止,但此时浑身发软,勉强喝了一口,刚要吐他手上,蓦地听到头顶沉静的声音,“西装的清洁费算你头上。”
程娇乖乖地吐在了一边。
温铮也没想到,金钱的驱动力对她已经变得这么大。
他又喂了她两口水,“ 还想吐吗?”
程娇摇完头,就被他抱进了车内。
也不知道这人是真醉还是假醉,人一黏到座椅上就睡得不省人事,还时不时发出嗯哼的声音,细碎得像奶猫一样,他只在一种时候听过,明明音量与耳机里汇报工作的声音相比微乎其微,可每一次他总能清晰捕捉到,他提前结束了这通毫无质量的电话。
车已经抵达了目的地,温铮看了眼这叫不醒,推不醒的人,最后只能抱下车。
他将人丢到床上,不打算再伺候,又听她皱起眉头哼了几声,他抿了下唇,给她调整了个舒服点的睡姿。
靠近了,闻到她身上的酒味,还有一些残留的呕吐物,他又去打了一盆水。
没别的特殊理由,就是嫌她会把自己床单弄得又脏又臭而已。
可是,当他听清那哼哼唧唧的声音,变成“书辞”两个字时,他的眼神变得讳莫如深。
“书辞……帮我换下衣服……”
温铮没有动。
“书辞……唔,书辞……唐书辞……”
因为穿着衣服睡觉不舒服,她扯了扯领口,还在迷迷糊糊叫着人。
一声比一声清晰,就像毒液侵蚀温铮的神经。
他突然将毛巾扔进了水盆里。
因为没控制好力度,水花溅到了床单上。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可是屋里太闷,闷得他喘不过气,他推开移门,站到露台。
夜晚的凉风无法吹散体内的热,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正叫嚣着,撕扯着他的理智。
他从裤袋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支点上,一口一口贪婪地吸着,就像一个犯了烟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