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娇拔高嗓音,尖锐地质问他,“喝成什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
温铮一双黑眸注视着她,虽然声音还保持着平静,但语气已经变硬,“我让你少喝点,没有听到?”
他总是这样高高在上地管束她。
程娇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厌恶他的管束。
从自己一到鹿城被他电话开始,处处都受制于他,无处不在的掌控让她喘不过气。
这种感觉其实不是今天才有。
他看似给了她人生自由,却总是在干涉她任何决定。
打工要管,租房要管,找工作要管,交男友要管,她亲爸都没这样约束她,而他只会变本加厉地剥夺她自由!
积在心底多年的不满,终于装不下,在这一刻喷薄了,“你不是最喜欢看我难堪吗,难道你昨晚不是特意来见我出糗的吗?为什么要搭理我?”
温铮:“你知道和你喝酒的人是什么德行吗?一个女孩子这么不自重。”
程娇:“别人德行和你有什么关系吗?我落了什么下场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不断地,重复地,刻薄地指责着他多管闲事。
而温铮看着她那一张一合的嘴,脑子里只剩下几个字。
和你有什么关系。
和你有什么关系。
……
他向来稳定的情绪好像受她的激烈情绪影响,也开始有了波澜,他绷住下颌,不由自主地握紧拳头,唯一还保持冷静的大概只有他的声音,“你是我妹妹,怎么和我没关系?”
他脱口而出的是他唯一觉得正确的理由。
虽然听起来很荒唐。
果不其然惹来程娇嘲讽的目光,“妹妹?你说这话的时候不觉得恶心吗?你做得是对妹妹的事吗?怎么好意思到这种时候还拿这个当借口?你为什么不直接把我丢在路边,我就是死了做鬼也不会赖上你!”
温铮打断了喋喋不休的声音,“我的确应该把你这不知好歹的女人扔了。”
哪怕是一条狗养了三年都知道对主人摇尾巴,她又是个什么东西值得他生气?
他扯下领带揉在衣帽柜上,径自回了房间。
刺耳的关门声,让荒诞的争吵戛然而止。
程娇心脏还处在剧烈的跳动中,等到过了许久平静下来时,她像是脱了力,往后踉跄了一步。
忍受了三年,在这一刻把所有不满的话都丢给了他。
可她却没有任何发泄之后的快意。
她憎恨被控制的人生,但这三年早也麻木了,不该出现这些激烈的情绪,至少不该在这件事上出现这些激烈的情绪。
但她偏偏在发现他暗中帮助后,反感的情绪瞬间达到了顶峰。
明明知道这比他之前的恶行,根本算不上什么。
在这剧烈的愤怒背后,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慌张。
这种慌张,让她失控,让她变得蛮不讲理,变得不可理喻,就好像必须要这样歇斯底里,才能让她好受点。
……
半小时后,卡玛送来一套礼服,“小姐,先生让您换上,一会陪他吃饭。”
有病吧这人?
气成这样了还要她陪吃饭?
程娇不去,拿起剪刀直接把礼服剪了个稀碎。
等到温铮来找她时,他已经换了一条领带,重新穿戴整齐,恢复了人前斯文儒雅的模样。
他见她仍坐在原处无动于衷,又看了眼满地狼藉,那些原本镶在礼服上闪闪发光的碎钻掉落四处,他什么也没说,又让卡玛拿来了几套,程娇还要剪。
卡玛看得心疼,“上帝啊,我的小姐,这些可都是特意给您……”
“让她剪。”温铮缓声打断,“剪完了就光着身子去,也不是不可以。”
程娇恼火地将剪刀朝他脸上丢去。
温铮极快地偏了下头,完美避开了锋芒,甚至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她所预想的状况没有发生,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胸口剧烈起伏着。
温铮俯身将剪刀捡起,交给卡玛,叮嘱道:“收好,别让她碰这么危险的物品了,伤了谁都不好。”
卡玛刚刚已经被程娇的举动吓白了脸,嘴里念叨了一连串让上帝恕罪的话。
温铮又低头看了眼腕表,对程娇说道:“最多再给你半小时。”
说完,那只戴着腕表的手插-进裤兜里,他推门出去。
***
低调的商务车穿越过金黄色的沙漠,到了一片人造绿洲。
在这个亚热带沙漠气候的城市,极少看见这样大片的绿地,还有大棵的棕榈树。
除了温铮的庄园,大概也就只有这里了。
说是陪他吃饭,然而却不是只有他们二人,温铮带着她进了一座私人会所。
几位大腹便便的男人围桌而坐,喝着伏特加,抽着雪茄,身侧各有一位侍酒的美人,身段一个赛一个火-辣,各有风情,一看就是特殊从业者。
“温先生,来了!这位是……”
“稀奇啊!还是第一次见先生带女伴来!”
他们看到程娇,皆被她的姿容惊艳,目光都瞪直了。
当然,因为不明她的身份,又碍于带她来人的身份,他们到底还是收敛着。
在场的男人都是人精,看她穿着一条价格不菲的裙子,就知道不是一般的女伴。
何况温铮从来没带过女伴。
温铮还没说话,一声惊喜响起,“呀!原来是程小姐!”
程娇一听声音就认出人了。
可不是今天才见的德阳刘总。
刘总立刻就替温铮澄清,“这不是温先生的女伴,是他的妹妹程娇小姐,现在在凤凰证券工作,这回是出差来的。”
“是帮你做融资的凤凰证券?”
“是,是。”
“原来温先生是为了妹妹啊,怎么不早说,我们又不是不通情达理。”
“对啊对啊,如果我们知道还有这回事,不可能和先生提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