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据说此子素来胆大妄为,口无遮拦,所做的恶行不胜累举,单单那耕牛死在他手上的就有几十头,可谓是罪恶昭彰…还有他竟公然让他的父亲下罪己书?此谓大不孝,古往今来,岂有这样的人子?” 马谡眼珠子一定,“依我之见,他就是个不孝之徒,是个浪得虚名之辈,关将军爱子,为其计深远,故而杜撰出此子功勋,妄图派其入军师门下,传道授业,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军师之徒?岂能是不孝、胆大妄为之人?在下斗胆,请威公考验此子,且勿徇私舞弊,也莫要让此子唬住!避免其拜入军师门下,日后做那纸上谈兵的赵括,遗祸于皇叔与军师之大业!” 这一番话,马谡说的言之凿凿。 反观杨仪,他微微拱手,“幼常的话,吾记下了!” 说罢,他便徐徐离去。 只是,转身的功夫,他不由得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成都,多事之秋,皇叔与军师不省心! ——可小一辈的才俊,他们的争执,怕是在以后会让军师更不省心哪! … … 荆州,江陵城。 日头洒在九脊之上,重檐巍峨的关家府邸内,糜芳跪在关羽的面前。 关羽与马良本在下棋,可糜芳这突然的一跪,关羽与马良的目光下意识的就转向他的这边。 “末将听闻在半月之前,东吴小儿竟敢妄图奇袭我荆南三郡,这是公然挑衅关将军,这是不把我汉军兵勇看在眼里,是可忍,孰不可忍…” 糜芳言辞坚定,语气铿锵… 就宛若他与东吴有不共戴天之仇。 “我糜芳今日来此,特地向关将军请命,请将军派遣我为先锋,征讨东吴!” “我糜家上下三百二十七口,部曲七千二百一十四人,此番作为先锋,若不荡平那东吴的石头城,不将那江东碧眼儿剁成肉泥,我…我糜家誓不归还!” 言辞激烈… 根本不像是说着玩的! 这… 听着糜芳那无比笃定的口吻。 关羽与马良都愣住了。 他们情报得到的稍晚,是在一炷香前,才得到“张辽威震逍遥津、孙仲谋大军退还”的消息。 那时候,马良还联想到昨日下棋时,他与关羽的对话。 那时的关公感慨,‘合肥,多半也就这一半天出结果了’! 马良不由得惊叹,关公神算哪! 这话,关羽哪敢接? 他总不能说,是他与儿子在书房外随地小解时,儿子关麟告诉他的吧? 那他随地小解的事儿,岂不是就公之于众了? 当然… 张辽威震逍遥津、孙仲谋大军退还,这事儿并不意外,还是关麟那句话,一个人在十万人面前都没硬起来?还指望着他这辈子能硬起来么? 突然这么一条消息传回。 这败的有点儿快,也有点儿突然了。 关羽与马良显然没有事先有所准备…这败的,竟让他二人多少有些手足无措。 问题来了? 这孙权败了,十万兵被打没了心气儿,接下来,他们该做些什么呢? 关羽下意识想到的便是“北上”… 经此一役,东吴一时半会儿硬不起来,解决了后顾之忧,那此番北上征讨襄樊,岂不就是天赐良机。 可…偏偏这时候。 糜芳来了… 来了也就来了吧,“啪嗒”一声他二话不说,直接跪了,然后就是怒不可遏、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要当先锋,要打东吴。 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这时候咋能打东吴呢? 人家那么可怜,合肥没打下来,借荆州这事儿也翻过篇儿去了! 这种时候,应该予以深刻的同情啊! 怎么能说打就打呢? 这非但不厚道,还容易在道义上被深深谴责。 当然,糜芳的心情,关羽与马良都懂,毕竟是因为他孙仲谋,才亏了大钱的。 对他有些看法,乃至于有些仇怨,想揍他一顿,这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 这提议,委实不合时宜了。 “糜太守快快起来…这让别人看到,成何体统啊?” 关羽一改往昔的骄傲,竟是去亲自扶起糜芳。 要知道,以往两人,一个自诩是刘皇叔的小舅子,一个傲气不可一世,还是刘备义结金兰的兄弟。 尽管都是“元老派”的成员,可两人针尖对麦芒,彼此就是看不顺眼。 那时候,糜芳怎么可能向关羽下跪?一把鼻涕一把泪。 关羽又怎么可能去扶起糜芳,嘘寒问暖… 一副和睦、友爱、互助的景象! “关将军哪…” 糜芳是哭着被关羽扶起来的。 关羽懂,商人嘛,爱财…何况是他关羽的儿子赚的,总归是有些心痛的。 作为此番最大的“胜利者”、“受益者”关麟的爹,关羽觉得,还是有必要同情下弱者的。 ——『哎呀…以后千万不能对糜芳大呼小叫了!儿子花的是糜家的钱哪!』 ——『可怜的糜芳,可怜的糜家呀!』 越是这么想,关羽对糜芳就越是同情。 越是同情,他自然而然的就越是关切,越是言辞和缓。 “子方喊我‘将军’就见外了…” 关羽的语气是极致的轻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