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这世道…苦难与艰辛,还用演么? 到处,不都是苦命人么? 婆婆本不敢坐马车,关麟再三请求下下,她才在赵云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可哪怕她腿脚不便,哪怕她坐下前佝偻着身子,很不舒服,她却尤自将外袍先褪下,扑在了马车的凳子上,她坐在她的外袍上,而且只坐了一点点。 她怕自己身上脏,让这富人家的马车变得不洁! 那小男孩儿也乖巧的没有坐下,就站在他婆婆的身前,靠着婆婆的身子。 “你们不用这样…”刘禅忍不住劝道。 “没事儿的,我不累,我经常站着。”那小男孩儿依旧乖巧的说。 这一刻… 第一次,刘禅有一种他的眼睛进了沙子的感觉。 这也是他第一次因为“感动”而泪水盈眶。 一路上,刘禅对这小男孩好奇极了,他不时的问着这小男孩一系列的问题。 比如… “你平时做什么?” “喂鸡,耕地,洗衣,做饭…” 刘禅一惊,“你还要耕地啊?那耕地累不累?” 那小男孩儿却有些动容,“不累,能累点儿,我和婆婆才有吃的——” 婆婆补充道:“地就那么多,都在大户手里,不是每家都能去做佃农的…” “……” 刘禅感觉他十二年来塑造的三观,仿佛在这一刻,彻底的崩坏,碎了一地! 仿佛他记忆中的认知全部都是有偏差的,而且偏差的离谱—— 关麟接着问那小男孩:“你叫什么?” “鱼豢——” 豢(huan):喂养的意思。 起这名字…定然是寄托着“好养活”的寓意。 这本没什么。 倒是关麟,听到这鱼豢的名字,“啊…”的一声,关麟惊呼出声。 ——『他…他就是孩童时期的鱼豢?』 … … 滚滚长江东去,五艘艨艟战船已经停靠在码头。 孙权在这里送别他的长子,不…如今是东吴的世子——孙登! 此行,在孙权的授意下,孙登赴荆州有两个任务,其一安抚关羽的情绪,让他节哀,其二据理力争,劝关羽将吕蒙放回。 “昨日孤听闻关羽已在那湘江之上陈列百艘战船,如今的东吴可不能与荆州打这场水战!吾儿,你此行任务艰巨啊!” 孙权郑重其事的开口。 孙登拱手,“孩儿知道该怎么做。” 说是这么说,可孙登的语气中像是带着几许耐人寻味的落寞。 孙权看出了什么,接着问:“吾儿可还有什么要问的?” 孙登张开嘴巴,可仿佛话到了嘴边,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孩儿没什么要问的,事态紧急,天色已然不早,孩儿这就登船。” “去吧——”孙权凝望着孙登,不忘大声提醒,“记住,你是东吴世子,东吴荣,则你荣,东吴辱,则你辱!” 听着孙权的话,孙登已经行至船上,他最后朝孙权拱手。 然后五艘艨艟战船迅速的驶离港口,看着这些船舶消失在波光粼粼的江面,孙权“唉”的一声,叹出一口长气。 身旁的顾雍也淡淡的轻呼一声,随即问孙权,“方才世子似乎有话要说,似乎又欲言又止。” 孙权淡淡的道:“知子莫若父,孤如何不知道他要讲些什么呢?” 说到这儿,孙权一挥手,“走吧…” 这一刻他的神情有几分落寞。 但,只经历了转身的一瞬间,孙权脸上的落寞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一如既往的阴郁的眼神,他问顾雍道:“甘宁与朱然的案子?查的如何?究竟是谁在说谎?” 顾雍也没想到,前一刻还为“慈父”的孙权,竟然会在刚刚送别儿子后,就把矛头转向了那件极其敏感的“案子”! “咳咳…”顾雍轻咳一声,如实回道:“这案子还在查,只是…一边是上将军,一边是大家族的少族长,这案子不好查!” “让周循去查!”孙权斩钉截铁,“上次凌统的案子,他不查的挺好嘛——” 孙权像是一早就做出了决定。 顾雍眼珠子转动,徐徐颔首,“是——” 这边,孙权与顾雍还在向石头城方向行进。 那边,登船的孙登,他的好友张休也在问他,“方才世子似乎欲言又止…” 张休是孙登的四大好友之一。 诚如历史上的刘禅四友乃郭攸之、费祎、董允,霍弋; 曹丕四友为陈群、司马懿、吴质、朱铄; 孙登也有四友,除了张休外,其余三人分别为诸葛恪、顾谭、陈表。 特别是诸葛恪,孙登与其关系极佳。 此番,张休抛出疑问,孙登沉吟了一下,方才回道:“既知道答案是虚妄的,那何必再去问,再去让父亲杜撰呢?” “那…”张休接着问:“世子想问什么?” 孙登“唉”的一声叹出口气,“我想问我爹,他想过…我还能回去么?” 俨然,对于孙权接下来的一系列部署,孙登是知晓一些的,尽管不全面,但他也知道…孙刘联盟即将破碎! 那时候,一个敌国世子,还回得了家么? 果然,随着孙登的这句话,好友张休哑然… 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 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