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老太是从宋老六嘴里听说了秦老太太生病的事情。 她问：“病得严重不，咱要不要去看看？” 宋老六摇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我今天从镇上回来，路过大湾子村时想着去看看双喜，没想到她说她奶奶病了，没跟我说两句话就回去了。” 苗老太一开始还以为只是天太热了不舒服，或者是老年人常见的毛病，不是什么大问题，便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叫儿子带了两包点心过去探视。 结果几天过去，却听说情况好像越来越严重，秦家请了几波大夫来看都找不到缘由。 苗老太心说这秦家老太太年纪也不小了，今年应该都六十出头了，该不会就这么去了吧？ 她赶紧叫来沈若星商量：“灿灿，秦家老太太病了，你说你小叔这婚事该怎么办？ 咱要不要赶在老太太过世之前或者是热孝里面先成亲。” 沈若星思索半晌后开口：“奶奶，我觉得这事儿还是尊重秦家人的想法比较好。 如果秦家老太太想在过世之前看着唯一的孙女出嫁，那咱就赶紧张罗亲事。 如果秦家姑娘想给老太太守一年的孝尽尽心意，那咱也尊重人家的意思。 虽然我开玩笑时说小叔是个老光棍，但这话可不能作数。 他今年才十九呢，哪怕再等一年也才二十岁，根本不着急。 这岁数放在咱们之前那地方，都不到法定结婚年龄的。 秦家姑娘也是，明年才十八，刚成年而已，我觉得等一年兴许会更好。” “是了是了，先问问秦家人的意思，你瞧我这一着急，险些把这茬儿给忘了。” 沈若星又道：“而且秦老太太可能要那什么，都是咱们自己想象出来的，还真不一定是这么回事儿。 我觉得您还是去秦家看看的好，一则作为准亲家去探视生病的长辈也是该的，二来也可以试探一下秦家人的想法，咱们好提早做准备。” 苗老太一口答应：“对对，我也想着要去秦家探望一下老太太。 毕竟老六见天往那边跑，我肯定是知道秦老太太的病情，要什么表示也没有，肯定是要招人闲话的。” 第二天，苗老太便拿了十个鸡蛋，半斤糖和两包点心去了秦家，没想到这一去还看了一场好戏。 她到秦家时，只觉得秦家的上空都笼罩着一层乌云，秦家人个个都面容疲惫，显然是这几天没睡好。 苗老太小声问王氏：“老太太的情况这么严重？” “可不就是说呢，突然就病得起不了身，吃什么吐什么，请了镇上的大夫来看了，汤药也都开了，就是不见效。” 王氏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意后继续道：“我这婆婆是最和善不过，村里就没人不夸她性格好。 我就希望婆婆能够长久地活着，等着看家里五世同堂。 可她突然得了这么个病，我这心呐，就跟刀割的一般疼。 如果可以，我恨不得替她得了这病。” 苗老太看她说得情真意切，也免不了跟着鼻酸，只能一个劲儿地安慰王氏，说老太太吉人自有天相，肯定能逢凶化吉，闯过了这关以后就能长命百岁了。 陪着王氏聊了会儿天，苗老太见人丝毫没有提及婚事，看来是不打算让双喜在老太太过世前出嫁，便将来时在路上准备的说辞都咽了回去。 就跟灿灿说的那样，得尊重苗家人的意见，如果他们不提，这婚事再等一年也无妨，他们也能做更充足的准备。 苗老太见王氏并没有带她去探视老太太的意思，自己几次提及也都被有意无意地岔开，她只以为老太太病得厉害，不愿意见外人，便起身提出告辞。 王氏开口留客吃饭，说她特意来看老太太，哪里能就这么走了。 苗老太则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如今老太太身子不利索，家里人情绪不高，她就不在这里添乱了。 就在两人一个挽留一个推脱的时候，王氏的长子秦秀文从外面领了个身穿道袍的人进来。 王氏看到门口的人便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跑了过去：“敢问您可是无戒真人？” “真人不敢当，贫道无戒。” 王氏听闻立即跪了下去：“真人，我求您救救我娘，只要您能救我娘，不管您开什么条件我们都能答应，下半辈子我们全家给您当牛做马都行！” 那道士一把将王氏扶起：“善士客气，若我有能力救治令堂，一定倾尽全力。” 接着就见他拿着罗盘在秦家院里走了一遍，接着又掐指算个不停，兴许是算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他皱眉许久，而后让王氏将家里所有人的生辰八字报出来。 “善士，按理说你家老太太该是长寿的命数，这时候不该出现命劫的，可偏偏…… 我看了一下，你们家的风水并未被破坏，所以我猜这问题应该出在了人上，是有人的命数与老太太相冲，所以老太太才会一病不起。 请将全家人的生辰八字写下，让我一一核验。” 王氏闻言立刻就要报家里人的生辰，苗老太赶紧出声：“大妹子，你先忙，我就回去了。” 这年头，人家将生辰八字看得跟命一般重要，轻易不敢外露，苗老太可不想掺和到里面去，打了招呼就要走。 王氏看着院里的真人，这会儿也不再挽留，只说谢谢苗老太特意过来看老太太，等老太太好了再请她过来…… 苗老太回家后就将这事儿说给孙女听：“灿灿，你说这道士会不会跟那神婆一样也是骗人的。 我其实想提醒王氏来着，但看她那六神无主的样子吧，我还真不敢说出口。 且我也没什么把握，万一那道士真有点儿水平呢，我岂不是坏了人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