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威这次过来并没有带走吉四喜。 再过两天他还得出门去南边走一趟镖,这次出门大约在过年之前才能回来,且他家里也没做准备,将人带走也没办法照顾。 因此只能让吉四喜继续住在宋家,等他结束这趟活儿之后再将人领回去。 临走前他给苗老太留下了二两银子,说是让老太太帮忙给吉四喜置办些衣物,剩下的就当做是生活费,又给吉四喜留了二两银子,让她自己看着花。 吉四喜看着手里的银子感动得热泪盈眶,直言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龚威。 龚威道:“四喜,我能有今天,少不了你爹对我的帮助,如果不是他将我引荐给宋哥,宋哥又带着我去做镖师,现在我应该还在那山窝窝里住着,跟我的祖辈和父辈一样看天吃饭。 所以你不必有心理压力,也不用想着要孝顺我,只要你过得好,我便觉得对得起你爹。 你安心在宋家住着,别想太多,我已经拜托你宋奶奶帮你说门亲事,到时会给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让你体面出嫁。 我也跟宥谦说好了,以后我跟宋家都是你的靠山,绝不会让你在婆家吃亏的。” 吉四喜闻言低下头来,轻声说了句“我都听龚叔叔的”。 龚威其实还有个计划没有说出来。 他准备在双峰村买块地盖套房子,或者在这里租个院子,以后就在双峰村定居。 他常年在外走镖,根本不放心让四喜一个人住在家里,可是宥谦也明确说了,四喜现在不方便住在他家,因此他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搬来双峰村,这样四喜可以从宋家搬出来,同时也能让宋家帮忙照看着,可谓是一举两得。 不过这只是他一人的想法,还得跟宥谦商量一下,等让他同意才行。 毕竟照顾四喜的事情,最终还得落在他身上…… 龚威来得突然,走得也很快,不过他来了一趟,倒是给了吉四喜一些信心,她终于有了些底气,不再总是讨好宋家人。 龚威走后,宋家的日子也恢复常态,大家各自干着自己的活儿。 沈若星则是想着等宋宥谦再休养几天,就将人拉去县城看大夫。 这都半个月多过去了,他嗜睡和发热的毛病还没解决,这让人很不放心。 她也一直惦记着等宋宥谦的身体恢复之后,两人要好好谈一谈,未来该如何行事,也该有个决断了。 可是她没想到,还没等她带着宋宥谦去县城看病,一桩突如其来的意外却打破了她的所有计划。 这天晚上,她在吃过晚饭后当着全家人宣布,等明天小叔从县城回来,她就要带宋宥谦去县城看看嗜睡的毛病。 苗老太也知道大孙子嗜睡的毛病,却睡觉了就很难叫醒,她很是赞同道:“是该找个大夫看看,如果真有什么毛病,早发现就可以早治疗,这样才不会耽误病情。” 饭后她也单独跟宋宥谦说了这个决定,宋宥谦并不想去县城,他说他感觉自己的情况正在好转,再过一段时间应该就没问题了。 但是沈若星却觉得她这是讳疾忌医,根本不采纳他的意见。 “有个情况你可能不清楚,我这是在通知你,而不是询问你,所以你只需要听从,不需要发表意见,因为我已经决定了。” 宋宥谦还想说话,却被沈若星一句“我不想做寡妇”给顶了回来。 经过这些天的朝夕相处,沈若星在宋宥谦面前是越发放得开。 沈若星少了心理包袱之后,宋宥谦完全不是她的对手,最后只能无奈妥协。 沈若星逼着宋宥谦同意之后,不忘给他一点甜头。 “从县城回来之后,咱们好好聊聊,我有一些问题想问你,也有一些话想要告诉你。” 她说这话时人就坐在床边,说完话后右手食指在宋宥谦的手背点了点,指尖跳跃的感觉让宋宥谦的心头酥麻不已。 沈若星虽低着头让人看不清面色,但是她突然爆红的耳朵却出卖了她此时的心情,白皙如玉的后颈也染上一层淡粉,说明她此时的心情并不如她言语和动作之中所表现出来的那般镇定。 而这一切都落在宋宥谦的眼中。 他眸色微深,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又愉悦的轻笑,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转手背,将沈若星不老实的食指,连带右手牢牢握住。 “行,等回来之后,咱们就好好聊聊。” 宋宥谦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沈若星一跳,她顿时心如擂鼓,整个人紧张得不行,下意识就想将手收回来。 可是宋宥谦似乎早就提防着她逃跑,牵着她的力道不轻,虽不至于让她感到疼痛,但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挣脱。 她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一个宽厚,一个纤细,一个黑,一个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着突兀却又和谐。 沈若星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宋宥谦低头看着沈若星的头顶,两人都没再说话。 不知何时开始,屋里的氛围逐渐变得粘稠,空气也逐渐变得稀薄。 一片寂静之下,只能听到极力抑制的呼吸声,以及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可是因为两人离得太近,完全分不清这心跳声是谁的。 或者说,此时两人的心跳都是一样剧烈…… “灿灿?灿灿,你在哪儿?” 苗老太突如其来的呼喊声打破一室寂静,沈若星慌忙将自己的手挣脱出来。 她站起来背对着宋宥谦,说话时声意都发着颤:“那个,我、奶奶在找我,我先回去了。 你早早、早点儿休息明天见。” 说完这话后也不等身后之人反应,她拔腿就往外跑。 宋宥谦看着她慌张的背影,嘴角越咧越高,最后抖着肩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