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你胡说!什么神女,我看你就是助纣为虐!老天无眼!老天无眼啊!” 那刺客听完光幕中传来的话,突然像是发疯一般地开始挣扎起来,双脚乱飞,身形剧烈扭动,像是一只在油锅中挣扎的活鱼,三四个卫兵差点都按不住他,引起了不小的动静。 始皇帝心里本就烦闷,此刻又被这刺客打断了思绪,哪里还有半点耐心。 不过,他并不打算就这么杀了他。 既然后世之人已经给了他警示,那他可要及早做好准备了,招揽能人义士,为大秦的千秋万代效劳。 那刺客看上去身手不错,能够为了国恨家仇冒死前来刺杀他,想来也是有情有义之人。 到时候,他便用些手段,将那刺客收揽过来。 若是不从,再杀也不迟。 秦朝历代祖宗宵衣旰食好不容易才拼出来的家业,不能二世而亡,绝对不能! “把他押入囹圄当中,找几个人看好了。” 说完,他又向郎中令使了一个眼色。 这些人都是在他身边的老人了,知道他的意思。 那刺客不能死,但也不能过得太舒坦了。 始皇帝处理完这边的闹剧,却发现身边的李斯明显面色不对,煞白中又带着些铁青。 这让自认为是熟悉李斯的始皇帝有些不解。 不就是天幕中说到秦二世而亡吗? 他现在正值壮年,身边也不乏能人义士,还有不少忠臣辅佐,要想避免二世而亡,一切都还来得及。 李斯为何如此害怕? 呼吸间,他顺着李斯的目光向天幕看去,几行随性又充满羞辱的话赫然显示在上面。 一字一句地读完后,始皇帝感受到手心传来阵痛,这才发觉自己双手已经攥紧,指尖将手掌钻出了几个血窟窿。 “可不就是胡说吗?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蕞尔小国罢了,还敢妄想自己成为帝国啊。” “帝国?谁要成为帝国啊?那个养马的?” “不是吧,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养几匹马,就觉得自己可以和周天子对抗了?这可真是我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哈哈哈哈。” “要不说秦人异想天开呢。不就是护送周天子东迁得了两块地呗,这就开始幻想了,真是可笑。” “像他们这种蕞尔小国,我估计不过就是三五年的火候,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灭了。” “人家可是要称帝的,这么大胆,不怕丢脑袋啊哈哈哈哈。” “哎哟哎呦,草民有罪,秦王饶恕哈哈哈哈哈哈。” 在场的六国贵族在目睹了这些滚动的字幕后,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刚才有人敢和秦嬴政叫板,不过是听到天幕要讨伐秦朝。 说白了就是狗仗人势,他们自己心里也都清楚。 可是后来天幕的夸赞之词不绝于耳,就让先前开口说话的贵族心里有些发慌。 不过那贵族也在心里给自己打气道:当年起兵造反的时候秦嬴政都没有杀他,现在不就是说了两句话吗,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在看到光幕上的话后,那贵族心里的不安又多了几分。 秦嬴政要发起火来,不会第一个拿他开刀吧! 平时对秦嬴政不满背后发几句牢骚也无可厚非,可还没见过谁敢指着那暴君的鼻子骂祖宗啊。 别说是秦嬴政了,就是换一个人,也不可能没脾气吧。 要是有人敢当着他的面骂他祖宗,绝对上去就是一顿暴揍。 现在秦嬴政表面古井无波,可是谁也不敢去揣测他内心的愤怒究竟有多大。 倏然一阵劲风从耳边划过,随之带来的风沙迷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即便如此,呼啸之中夹杂的利刃出鞘的声音依然清晰明朗,直冲天灵盖。 有些胆小的,已经直接瘫软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 “陛下息怒,这天幕定是某些心怀鬼胎之人搞出来的把戏,先是咒我大秦国运,现在又是辱骂先祖,实乃罪大恶疾!” 始皇帝将手中的长剑插入黄土,“诤”的一声在空中回荡着,随后他才低头看向身边跪下的李斯。 “陛下,您将此事交给臣来办,臣一定会将罪魁祸首抓到您面前问罪!” 李斯,是个忠心之人。 始皇帝看着李斯,心里赞赏不已,不愧是他当年看中的人,果然没有负他。 要想让大秦避免二世而亡的惨状,李斯,是个值得重用和托付的人。 心里谋划完后,始皇帝这才有心思去关注光幕上的那些话。 他从方才那个孩童出口就已经看出来了,这光幕上会将人说出的话迅速书写上去让更多人观看。 那么,现在光幕上滑动上去的谩骂轻蔑之语,也就是其他人在看到光幕后说出来的话而已。 能够这么羞辱秦国的列祖列宗的人,应该是欺辱秦国尚还弱小。 而那,早已是百年前的事情了。 呵,原来是手下败将啊,那又何必在意。 在场的人,无一不被始皇帝利刃出鞘的威严所压迫着,低头盯着面前光秃秃的黄土,瑟瑟发抖。 可惜,这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并不能随着刚才的那一阵剑风吹到周平王八年的绵诸。 落日悬挂在天边,晕染了一片云霞。 几个绵诸的青年整理着今天在丛林中打下来的战果。 突然出现的光幕虽然有些稀奇,但此刻已经成为他们口中的笑谈了。 毕竟打完猎后一回到家,就有个人告诉你旁边的小弟就要变成大佬了,这谁会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