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给王爷请安。”岑宜抿抿嘴,也不知道自己该作出什么表情,就这么纠结着看着谢尧。
当她瞧见谢尧紧紧皱起的眉头时,心猛然觉着给人泼了一盆冷水。
正如白芷所说,她是王妃,本不应该碰厨房里的这些东西。
她以为谢尧是要兴师问罪,却只听男人声音中低沉而又带着疑惑:“这是在做什么?”
“回王爷的话,妾身在做桂花糕。”
“做给谁的?”
岑宜顿了顿,看着男人和缓了神色,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做给谢尧的?不,这是做给柏哥儿的。
但这么说实话谢尧会不会气怒到杀了她?
眼见着谢尧就要沉下脸,岑宜脱口而出:“自然是给王爷做的。”
说完,刹那间她就后悔了,要是谢尧当真了,这一份桂花糕可就白忙活了。
柏哥儿啊柏哥儿,就委屈你了。
岑宜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早早就将心中话小声说了出来。
“柏哥儿?”
岑宜愣了愣,发觉自己说漏了嘴,只得硬着头皮点点头:“妾身有一个弟弟,名子柏。”
话音落,她瞥了一眼谢尧,却对上了男人那双眼,眼中飘忽神色晦暗莫名。她急忙捏起一块做好了的桂花糕递到谢尧嘴边。
“王爷可要尝一口?”
岑宜话音才落,手中的桂花糕就被谢尧的一挥衣袖打落地面。
四周的丫鬟个个都匍匐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岑宜想去捡那块已经脏了的桂花糕,却被谢尧拉住了胳膊。
她抬眸对上男人的眸,心中虽有火气但更多的还是委屈。但她不愿意在谢尧面前哭出来。
“王爷。”福贵适时地跑了进来,附在谢尧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岑宜就看到谢尧的眉头皱更紧了,看都没看她就急匆匆地出了去。
看起来是有什么紧急事。
但岑宜并不想去问,也知道问了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她只指挥着丫鬟取来油纸将这些桂花糕打包。
……
翌日,天空泛起鱼肚白时,岑宜就早早起来准备了。
她掀开马车的门帘,朝里看了一眼后当即又放下了门帘。
谢尧怎么坐在里面?!
再掀开一次,又猛然放下,如此反复。
“怎么?”
男人的声音低沉,自马车内响起,传入纠结着要不要换一辆马车的岑宜耳中。
她讪讪一笑,最终还是爬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驾向岑家,岑宜朝窗外看,发现岑家一众人已经等候在了门口。她先下了马车,目光在人群中寻找着姨娘和弟弟的身影。
只可惜,没找到。
岑府一众人见岑宜先下了马车,当是只她一人回了来,面上都不太好看。
就在众人准备嘲笑岑宜时,却又看见了岑宜身后马车的帘子被一只男人的手掀开,个个神色都有些纠结。
岑宜回过头去,正好看到谢尧走下马车来,这才明白这些势利的家人为何会转变那么快。
岑大夫人更是在谢尧掀开马车帘子的时候就款款走到岑宜面前来,握住了岑宜的手。
“韶儿,让母亲好好看看你。”
“那日秋霜那样被送回来,可把母亲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岑宜从未见过岑大夫人这样对自己,知她是在做戏,心中不屑,但还是强逼着自己同岑大夫人演下去。
只是她的心里始终惦记着自己的姨娘和弟弟。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不在焉太过明显,她就听着早站在自己身边的谢尧冷声对自己的父亲说着什么。
“那丫头自取其辱,不过本王的王妃昨儿还惦记着一个什么……子柏?”
岑尚书和岑大夫人皆是表现出一副为难的神色。
岑宜有些失落。
“请出来吧,既然是岳丈家的公子,那断没有藏着掖着的道理。”
岑宜惊喜地抬头,却看到岑大夫人焦急地看向父亲,看起来是不想父亲把柏哥儿喊出来。
只是最后柏哥儿还是被岑尚书叫人带了出来。
虽见不到姨娘,但见到柏哥儿也好。
但当岑宜看到岑子柏时却皱了眉。
岑子柏依旧穿着她们被接回来时那一身麻布衣,洗得都褪了色,与周围一众锦衣华服形成了强烈对比。明明是十五岁的年纪,个头却比同龄人要瘦小。
岑家是到她替岑韶嫁出去了,也不愿意给柏哥儿一个身份吗?
“柏哥儿……”
岑子柏听到了阿姊的声音,垂着的脑袋欢喜地抬起。
“阿姊!”
岑宜心疼地看着弟弟,连忙喊白芷将昨天备好的笔墨纸砚和桂花糕给岑子柏送去。
岑子柏很懂事,向白芷拱手,十分礼貌:“多谢白芷姐姐。”
白芷直直摆手,将功劳还给了岑宜。
岑宜与岑子柏聊得欢喜,与早先岑大夫人那形成鲜明对比。但岑宜并不知道这一切都落入了谢尧眼中。
回王府路上,岑宜还在回味着和岑子柏那点点滴滴,丝毫没注意到座前男人的目光至始至终停留在她身上。
一直到她听到谢尧那意味不明的话时,心刹那间就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