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爬上来找人,来不及消化屁股上的疼痛,她右手支撑地,想要稍稍站起身。
右手却摸到一个温热又柔软的物体。
低头一看,是舒见桉的手背。她连忙缩回手,像是不小心碰到了火焰。
右手莫名发烫起来。
好在舒见桉似乎并没有在意。学术厅的后门是打开的,她猫着腰站起来,示意他赶快躲进学术厅。
学术厅里黑漆漆的一片,光线所及之处,能看见老旧的桌椅,挺有恐怖片的氛围的。然而,比起更恐怖的宋公子,这点黑也不算什么了。
学术厅的前门连接五楼教室走廊,从那出去,又有一个楼梯口。她不确定前门有没有打开,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走到中间时,光线完全消失了,只剩下他们俩的脚步声。
还是挺恐怖的。林舍鱼呼吸变得紧促,双腿发软,感觉小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别怕,有我在。”
黑暗中,舒见桉的声音无比清晰,又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我不怕。”
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攥紧,一股力量带动她整个人快步向前跑去。
幸好前门没关。他们俩在宋公子爬上来的一瞬间,合上了学术厅的前门,来到楼梯口。
林舍鱼背靠墙壁,心有余悸地气喘吁吁,对上舒见桉的笑眼,又立刻叉腰站好,雄赳赳气昂昂地说:“我说了我不怕,你怎么还带我跑起来了?”
舒见桉托腮道:“你不怕你声音发抖?”
“我……我就是不怕!”
“好好好,你不怕。”舒见桉双手垂在身侧,笑容灿烂,像个追随大哥的小弟,“林舍鱼天不怕地不怕。”
要是换作张浒,早就笑话八百遍她嘴硬了,可舒见桉却是如此顺服于她。见他这样,她倒是嘴硬不下去了。
“好吧。我承认我害怕。”她笑起来,眉眼弯弯,“应该是舒见桉天不怕地不怕!”
舒见桉天不怕地不怕。
他却低下头,暗想自己在她面前担不起这句话。
五楼走廊的灯光不太亮,虚浮的光线照下来,影影绰绰。
林舍鱼的目光落在舒见桉被扯歪的衣领上。她算是半个强迫症,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帮他将衣领理正。
舒见桉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给惊到,表情变得宛如被冰冻般僵硬,头微微朝后仰,屏息凝神地抬起下颚,全身绷得笔直。
有点像小时候,害怕大人帮自己拉拉链,会夹到下巴。
这几秒太过漫长,又过于短暂。
在她收回手后,他的表情才缓和下来,声音低沉地说了句“谢谢”。
林舍鱼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的举动太容易让人误会,但她真的只是好心帮忙理衣领而已。
她干笑两声,想缓解一下气氛,但好像没什么用。于是,两个人各自望向别处,表情都是后知后觉的羞涩。
与此同时,从男卫生间走出来一个人,一边甩水,一边哼着小曲。他看见楼梯口的两个人,先是脚步一顿,然后目睹完刚才那容易让人误会的一幕,直接目瞪口呆,宛如一只呆头鹅。
林舍鱼和舒见桉这才注意到那边还有一个人。他们动作一致地看向曾逸郝。
林舍鱼皱眉,怪不得这两天下课后在21班外看不见曾逸郝,原来他上五楼来复习了,等会儿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乐思萝。
舒见桉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在思考,要不要跟同班同学打个招呼。
曾逸郝却觉得,这两人的眼神像是在密谋宰了自己。自己只是一个路过的同学啊,什么也没看到!就算看到了,也不会宣扬出去!
他只会惊讶和好奇。
拔创部有人谈恋爱不奇怪,奇怪的是谁和谁谈恋爱。那个人女生是乐思萝的好朋友,旁边的是自己班的冰冻大佬——这是他和他哥们儿私下给舒见桉取的代称。因为舒见桉成绩非常优秀,但沉默寡言,对他们班的人过于冷冰冰,和他之间的交际仅限于讨论问题,或者是舒见桉作为数学课代表,布置和收发数学作业。
国庆假那次,曾逸郝没交数学作业,想让舒见桉通融通融,舒见桉却非常敬业地把他的名字上报给西瓜罗。然后,他就被西瓜罗劈头盖脸地说了一顿。被批评完后,他哭丧着脸,刚要进教室,却碰见了去老杜那领完语文资料的乐思萝。
乐思萝看出他的不悦,问他怎么了。他不好意思告诉她,撒谎说没事。乐思萝又问他,舒见桉现在在教室吗?
曾逸郝皱眉,指着教室第一排的那个人给乐思萝看,语气有些奇怪:“他在那,你要找他?”
“不找。”乐思萝连忙摇摇头。
曾逸郝放下心来,用无比诚恳地语气告诫乐思萝:“不要靠近,会变得不幸。他特别不近人情,冷冰冰。”
乐思萝信以为真,还把他的话转述给了林舍鱼。
现在,这两人能在一起,他确实没想到。
曾逸郝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朝俩人鞠躬,然后快速逃离现场。再不跑快点,这里就成案发现场了。
“他在干什么?”林舍鱼皱眉不解,“他平时跟人见面,就是这样打招呼的?”
那为什么见了乐思萝,却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舒见桉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
林舍鱼懒得深究:“走吧走吧,赶快回去,都快下课了。”
两个人往楼下走。
舒见桉走在林舍鱼前面,后颈的项链很显眼。她忍不住问:“舒见桉,你戴项链?”
前面人的肩膀怔了怔,回应道:“嗯,就戴着玩玩。”
“能给我看看吗?我一直都很好奇,你会戴什么样式的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