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厮杀声震天,城中的人四处逃散奔命,永宁愣愣站在路中间,不知道自己怎么到了这里。
天空阴暗昏沉,好像随时这天就会倾倒下来
城墙上燃烧的火光,映衬着落日更加暗红,就像这墙脚地方上的血迹一样
“将军,我们快僵持不住了……敌人马上就要攻上来了,援军到底什么时候到!”士兵绝望地问道
“快了……快了。”将军远远看着南边的方向,手中的宝刀刀刃已经都卷了边
“姑娘,你怎么还不逃命,逃吧,你还小。”一个撞到了永宁的老者说道
他眼中留着两行清泪,佝偻的背上是全部家当
“守不住了,往南边逃吧,皇帝老儿都逃了。”他轻摇着头绝望地说道
永宁看他年岁很大了,身边又没有人跟着,如此怎么逃命:“老人家,你家人呢?”
“死了,都死了……”
忽然,警戒的哨声响起,随后的就是一阵箭雨落下
刚刚还跟永宁说话的老者,还没走出城门就中箭倒下。
永宁张开嘴,吓的活不出话来
场景一转,城中硝烟密布,充满着血腥和死亡,来不及躲避的百姓就这么死在路边,身上插着羽箭,他们临死时还在想着逃走,手朝前伸着,希望能有人救救他们。
永宁听到了孩子的哭声,是个小男孩,他站在尸体中无助地嚎哭着,口中叫着爹娘
永宁想抱起他,可伸手出去,只抱到他的断肢,小孩子眼中流出的泪也变成了血水。
她尖叫一声,飞快地往后面逃去,可那血水好像有意识一样朝她袭来,渐渐漫过了她精致的绣花鞋。
到了膝盖,那些死去的百姓飘在血水中,死不瞑目的眼睛就那么直直地看着永宁
永宁捂住眼不敢在看,她抬头已到了城门口,将士们都已战死,忽然有人凄厉地叫唤道:“铁甲子进城了,···来了!。”
后面一句永宁没有听清,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大宋的军旗被斩落城头
“公主,公主,快醒醒!”
永宁满头大汗被她们从梦中唤醒,原是她在梦中大喊大叫,声音凄厉,宫女们知道她梦魇了。
宫女捧上热茶,永宁饮下
宫女素心见公主精神有点萎靡,便提议去后花园中走走
永宁无心看园中景色,心中还是对梦心有余悸,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永宁也不懂,契丹和朝廷早已议和,双方的军队都撤了
这梦做的蹊跷,定是因为最近北地来人议亲,她听爹爹说了几句,胡思乱想做了噩梦。
可永宁还是有点担心,这是她的小秘密,她自小做梦少,可偶尔有些梦却在日后会真实发生,
之前母后在世时不让她告诉任何人,连爹爹也不可以。
永宁很苦恼
十月的汴京城秋意渐浓,虽是午后但风吹过也带有一丝凉意。
“阿嚏”永宁紧了紧臂弯的披帛,她揉了揉微痒的鼻子,可是昨晚没睡好着凉了
宫女素心紧张问道:“公主,可有哪里不舒服的?”
这几天公主一直心神不宁的,晚上也多梦魇,可别是病了
“要不,奴才让人去太医院叫个太医来看看,公主您的身子为重。”
永宁:“不用了,就是没睡好,叫太医来,爹爹就知道了。”
她可不想喝爹爹开的苦药,一想到嘴里都泛苦了,永宁皱着眉头。
她就不明白为何爹爹国事那么繁重,还要苦读医书,倒是苦了她被摧残,自小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别的公主可以说是吃山珍海味长大的,她这个公主可是喝苦药汁长大的,,要是让爹爹知道她打了个喷嚏,保准又会开一堆补药给她。
一想到这个场面,她打了个激灵,素心还以为她冷的厉害,忙给她围上披风
看公主一张俏脸都愁成一团了,素心低下头想笑
皇上也就这点癖好,朝野皆知,朝中那些大臣,谁要是得皇上诊病开药,那可是圣恩优渥。
也只有公主,觉得是惨事
眼看日头不暖了,永宁有心事,也没心思多逛
一行人刚往回走了不远,迎面碰上了孙贵妃一行人,她的身侧还跟有一人,道士打扮
素心:“公主,孙贵妃身边那个人就是玄天观的徐道长吗?”
她转过头悄悄又看了一眼,倒确实长得仙风道骨,也难怪颇得太后娘娘信任。
永宁也看了一眼,“应该是吧。”
其实她也没见过。
近段日子太后身子微恙,她老人家觉得药无用,很信神鬼因果之说,常请这位徐道长进宫谈经论道,想来应该是他了。
只是,怎么孙贵妃也和他熟识吗?
素心听到永宁的嘀咕,不确定地猜测道:“可能是为了南平公主的事吧。”
倒也是有可能
一个月前,北地西平王派使者进京请婚,为次子求娶公主,皇上答应了
大公主已经出嫁,如今宫中适龄的就只剩二公主南平和她了,南平是贵妃所出,且比她年长,虽说爹爹还没下旨,可大家都已清楚,要嫁去北地应是南平了
永宁轻叹了口气,听说北地荒凉艰苦,她那养尊处优惯了的二姐恐怕是接受不了。
可这次孙娘娘的枕头风没有起作用,听说还被爹爹斥责了一顿。
找上了徐道长,难道能解的了南平的危局?
那边的徐道长也在聊着永宁
“那位就是永宁公主吧?看面相是个命数极贵之人。“徐道长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故作高深地说道
孙贵妃听他此言,嘴角不由地扯了一下,眼中全是嘲笑
人家是公主,天下能有几个命比她好的,用的着你说!
孙贵妃一贯就瞧不起他们这些装神弄鬼的人,太后信他玄天观,信他的师傅空灵子,要不是为了女儿,她真是不带抬眼看他的。
可能感受到了孙贵妃的冷淡,徐道长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