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思刚走到院门口,就见到永宁飞奔过来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下人们见此都低下头退了出去。
“你怎么才来?不是说了天亮就来接我的吗?天都亮了好久了。”
他说的是大早
“一身酒气,我去洗漱换了件衣裳。”李从思说完,永宁就在他胸前嗅了几下,果然有着沐浴后的清香
他扶住永宁的肩膀,见她眼下青黑,“你昨晚没睡!”
永宁见他脸色黑了下来,心中有点打鼓,她偷瞥他一眼,小声说道:“我睡不着嘛。”
她不爱惜身体也是担心他,李从思轻叹了口气,“都没事了,你吃点东西,我们去驿馆。”
驿馆,不是客馆吗?乌护人打发走了?
李从思笑着说道:“打发走了。”全死了也算打发吧
西州王拉拢了过来,他们在这的任务也算是圆满完成,即将准备回沙州时,永宁又有了逛街买东西的热情。
李从思陪了几次,实在是累的不行,他说道:“之前西州挡住了商路,如今我们合作,这商路也开了,不久就会有大量胡商去沙州做生意,你回去再买也一样。”
永宁乜了他一眼,说了声不一样,又继续开始逛起来了,李从思捶了捶僵直的腰,比他带兵打战还累人
这时,有人快步走到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叫住了兴奋中的永宁,“我们去一趟米老板那里。”
到了米府,他们受到了热情的招待,米老板迎出来好远,脸上的笑意更谄媚了,如今看他们就跟看那金佛一样。
米老板暗自庆幸,还好当初他有眼光,一下就瞧出他们的不凡来,如今他们可都是国王的贵客,都被迎进了最好的驿馆中,那可是非达官显贵不能住,以前可只有乌护使者来了才能住进去的。
“公子,你要打听的事有结果了。”米老板说道
打听什么事,永宁看向李从思
“在哪里?”李从思问完又低声对永宁说了句:“燧阳珠。”
原来是打听这个,永宁摸着右腕上的珠子,心中涌上一阵欢喜,他真的有把她的事情放在心上
“事情说来也巧。”米老板从身后拿出一个锦盒,盒中放的正是燧阳珠,李从思接过递给永宁
“看看,是吗?”
永宁仔细打量着珠子,玉石质地,上面又淡淡的纹路,和她手腕上的一模一样,只有纹路的区别
米老板还在继续说着:“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什么燧阳珠,向周边人打听了一圈,大家都是做珠宝玉石生意的,也没有听过,后来还是我远房叔叔他好似在听过。”
“我追着他问,他才想起来,他有个外甥,父母早死他年轻出来学做生意,曾经花大大价钱从别人手中收购了一颗燧阳珠,原以为能发大财,谁知道这珠子不值钱,没人认识,大家都说他上当了,说不定这名字都是别人随口编的。”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要我说,这做生意也是看天分的,他呀,就是眼光不行,这些年来把父辈留下的那点基业都给败了。”
说起生意经米老板可是说上几天几夜,李从思可没空听他慢慢道来,“那燧阳珠原先的主人家找到了吗?”
米老板愣了一下,回话道“早就找不见人了,说不定死绝了,不然这珠子怎么会砸手里。”
看样子米老板只以为他们要珠子,不知道这珠子底细,李从思问道:“那卖家在何处?我倒是想见见。”
意外之喜,米老板脸上眼睛都亮了一下,“在在在,他就我家里,我让人马上叫他来。”
正好他这个表亲也想求见他们,他正愁着怎么开口呢
来人姓曹,名安,年纪大概三十上下,长相清瘦,黑发高鼻,颇似汉人,米老板好似知道他们在疑惑什么,开口说道:“他母亲是个汉家女子。”
“这珠子你是从何人手中购得?可还能找到此人。”李从思问道
曹安脸上有些拘谨,看起来确实不像生意人,他摇头:“这珠子是十多年前我买来的,当时那家人遭了大难急需钱这才卖了它,后面我又去找过,那家人已经不在了。”
永宁心中叹了口气,看来虽然又找到一颗,可还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她摩挲着珠子
曹安看他们都不做声了,悄悄抬头看了一眼,鼓起勇气问道:“贵人,这珠子是个宝物吗?”
人人都说他没眼光上当了,可他内心还是有一股气堵着,觉得那人没骗自己,可能是没有碰到识货的人而已
“哦,为何你这么问?你觉得它是宝物?”李从思看了他一眼,笑着问道
曹安被他眼神看的不安,又低下头说道:“我表舅是做玉石大商家,他看过,说这个只是普通的玉石,不值钱,可那个人也不像是骗我的,我看得出来,她应该说的是真话,她说这是你们汉人的宝贝,是从宫中流传出来的……”
米老板在一旁急急说道:“骗子当然要表现的情真意切才能让你上当,你看得出来,还怎么被骗。”
李从思抬手示意他先不要说话,他对曹安说道:“你继续,那人还说了什么。”
永宁也有些好奇,可能那人有提过燧阳珠的一些事
看他们神色,内心隐约猜测可能这才是他们的目的,米老板也在旁边指点他好好想。
曹安有些忐忑,难道这珠子真的是宫中的,是被偷出来的吗?他仔细回想当初买珠子的情形
那个时候,他接连失去了父母,因受母亲的影响,他一项喜爱汉人玩意儿,见到那人说是从汉地流传来的宝物,便有了兴趣。
“那个姑娘是在路上拦住了我,她自称姓仇,说家中有一宝珠,是中原皇帝宫中的宝物。”
他还记得那个女子很瘦,身子很单薄,穿的也不好,衣衫破旧收拾的倒是很整洁,他刚开始并没有理会她,可那女子也很执着,每日都拦他,说是家中祖母病重,不然也不会卖了祖传宝物,又说那宝物怎么稀奇,勾起他的兴趣。
想着还能救人一命,他便跟着去了她家,那是个很破旧的毡帐,里面躺着一个六旬老妇,花白的头发,要不是还有出气,他都会以为是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