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云起的眼睛是因为身受重伤导致的暂时性失明,沈宁找大夫看过,说是等脑袋里的淤血化开了才能重新看见。
但具体什么时候还不知道,用大夫的话来说,一切要看造化。
“嗯...”
沈宁犹豫,“我们既然要生活在一起的话,那得有个关系,不然不好解释。”
魏云起点头,他轻声问道:“阿宁想和我做什么?”
她想和他是什么关系就能是什么关系吗?
那做夫妻?
这是沈宁梦寐以求的。
“兄妹吧。”
沈宁掩住眼底的失落,她现在还配不上公子的,哪敢觊觎他,“公子以为呢?”
“嗯,那就兄妹。”
吃了早饭,沈宁要做桃花酥,她把面和好,又去摘了些桃花来,用清水浸泡,将它们放到院子里的石桌上。
今日天气好,沈宁停下手里的动作,拿起木椅便向屋里走去,这木椅是可以滚动的,是她前些日子找城里的木匠做的。
进屋时,魏云起正坐在床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宁轻轻出声,“灵泽。”
“嗯。”
“今日外头天气好,”她笑着走过去,“我带你出去透透气。”
他这数月都窝在床上,从未出去过,想必是无聊坏了。
再说,这人哪能不出去晒晒太阳,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的啊。
“可方便?”
“嗯...”
沈宁歪着脑袋想了想,欢喜道:“灵泽等一会,我去找隔壁家的顾三叔过来。”
说着便跑了出去。
女子哒哒的脚步声传来,难掩的欢喜与着急,魏云起平静无波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
沈宁跑到隔壁,“顾三叔,顾三叔!”
“怎么了?”顾三走出来,他见沈宁喘着气,“怎跑的这样急?”
“叔,我哥哥前些日子务工出了点事情,受了很严重的伤,现在腿断了,我想带他出来晒晒太阳,可我力气小,抱不动他,叔能不能帮帮我啊?”
“呦!”
顾三刚刚杀了只猪,“你还有哥哥呢?”
他一边洗手一边笑着问道:“等会儿,我洗了手就跟你去。”
“谢谢叔!”
想了想,沈宁还是解释道:“他是我堂哥,前些日子才来的苏州,没想到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见沈宁难过,顾三连忙安慰,“没事啊,这人啊总要有个小灾小难,会好的。”
“嗯!”
“给!”顾三又去里面提了点肉出来,交到沈宁手上,“刚杀的,正准备给你送去呢。”
沈宁也没客气,笑着接过,想着今天中午做红烧肉给公子吃,“谢谢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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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微风拂过,树梢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不冷清,反而让人觉得颇为温暖。
沈宁坐在石凳上做桃花酥,魏云起则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就在她旁边,两人谁也没说话,却不觉尴尬。
距离近,他能闻到女子身上传来的清香,和桃花的香味混合,出奇的好闻。
听着沈宁哼着歌,这一刻,魏云起才真正意识到,他这是活过来了。
“顾三叔人很好的。”沈宁突然出声。
“我刚搬来这里的时候,人生地不熟,顾三叔很照顾我,他和婶婶都是很好的人,什么东西都往我这送,我拜托了他和婶婶,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他们会时常过来,帮我照看你,这样我在坊里也能放心。”
沈宁说了很多交代他的话,说完了就又开始说起这苏州城的美景来,然后又谈到了她在坊里遇到的趣事。
魏云起知道,她这是怕自己无聊,所以才会一直找话题聊天。
她说什么,魏云起都乖乖听着,时而回应几声,告诉她自己有在认真听。
沈宁一口气说了很多,待反应过来才发觉一直是她在说。
自己是不是话太多了?
公子会不会觉得太唠叨?
沈宁偷偷觑了一眼魏云起,纵使知道他看不见,可还是不好意思,见公子神色自然,这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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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吗?”
她将刚做好的桃花酥喂到他嘴边,魏云起低头咬住,桃花香立刻在口中散开,还混着杏仁坚果香,味道自然是极好的。
“嗯,”他点头认真道:“好吃。”
沈宁笑了,又喂他吃了一块。
“吃多了不消食,咱们留点肚子吃午饭,刚刚顾三叔送了我一块大猪肉,我给灵泽烧红烧肉吃。”
“好。”
魏云起笑了。
于园中,景色悠然,两人相对而坐。
女子看着男人的眼睛亮蹭蹭的,唇边还带着甜甜笑意,眉目含情。
正所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用来形容沈宁再不为过。
再观那眼上蒙着白布的男子,顾三先前来的时候就大为震撼,隐隐有预感,这男子不像寻常人家的公子。
他身上的气质清冷又高贵,整个人却是压抑着的,温和中透露着危险,让人不易接近。
而此刻,他的表情虽然极淡,脸色也显得些许病态,但若仔细看会发现,他也是笑着的,先前透露出的那股危险消失殆尽。
要不是知道他们是堂兄妹,顾三险些以为他们是刚刚确定心意的伉俪,才子佳人,远远看去,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啧,他摇头感慨,怎么这一对兄妹长的一个赛过一个呢,这爹妈得长成什么样?
想到什么,顾三看着两人,目光不由变的耐人寻味了起来。
“只是堂兄妹么,又不是亲的。”
他摸摸下腮胡子点头自语。
怎么把这茬忘了?
方才宁丫头来时可是亲口说了,两人只是堂兄妹啊,自古表堂兄妹结秦晋之好的数不胜数,再看宁丫头的眼神,分明是有意的。
越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