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罚跪(2 / 2)

一无是处的人。

他将头微微向下埋了些,忽然听到这死寂里响起几声脆生生的响声。

寂静里起了几声活泛声音,那声音从那扇紧闭的门口传来,他甚至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再接着这声音便又消失了,外面起了短短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人走了几步,再然后又没了声响了。

他觉得很奇怪,这声音大抵是有人。那外面站的,又是什么人?

这个疑问没有逗留多久,很快又响起了三声敲门声。

咚咚咚——

不急不缓,再然后有人说话了。

也许是夹着寒意,声音带着颤颤的。

是她的声音。

他其实并没有仔细注意过她的声音,倒是今日宴上,才发觉她的音量不似寻常女子那般轻柔婉转,清亮的音调里掺了些更坚韧的东西,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

“升升,旭日初升的升。”无来由的,他脑海里响起方才她说话时候仰着头的模样。

音调上扬,音线笃定。

他忽然听到远处不知哪里宫檐下挂着的铜铃,轻轻响了一声。

再抬头,雪又落下来了。

……

“娘子,李记带来的馄饨热了给郎君端过去了。”琥珀进屋叉手道,“还有娘子嘱咐的一些吃食也一并端过去了。”

虞秐升“嗯”了一声,继续低头勾着那些名字,再然后开始在旁写着黑乎乎一团团的东西。

这些东西琥珀都看不明白。

“过些日子便是除夕了,带些吃食包好给那些泥瓦子们,再多备些散钱,算作节礼。”虞秐升道,随后眉扬了几分,“我方才仔细又算了,照着正常的工序,待过了年,最多再一月,咱们铺子便可彻底修葺完了……”

虞秐升发现琥珀并未应声,便只能抬头,见琥珀黑着脸,不停绞手里的帕子,小声道:“若是娘子亲自将东西端过去,那便是最好了,娘子作何还要阿九端?那岂不是白费了心思。”

“嗯?”虞秐升不曾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片刻后才恍然大悟,“褚珩回来了?”

“自然,若是不回来,那些吃食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琥珀没好气。

“回来了就好,”虞秐升也算松了口气,能回来,说明事情过得去。

“娘子若是总这般不以为意,以后殿下变了心,也娶了三个四个的侧妃回来,方时娘子要怎么办?”琥珀道,“太子与太子妃这般人人羡慕的感情,如今不也是要遵从圣人的旨意,娶那剑南节度使家的薛三娘!”

“你是说,圣人下了旨意?”虞秐升捉到了这语气间的问题,“是圣人亲自下的旨意?”

“自然!方才我在宫门外等娘子的时候,亲耳听隔壁宁王府等候的婢子说的,说是今日宴上,圣人给太子赐婚了,赐的就是那薛三娘。”

“不过也算是幸运,不是赐婚给殿下,若是赐婚殿下,娘子您也不想想,殿下难道还会抗旨不成么……”

圣人亲自赐婚,那便是说明,太子有了剑南节度使助益。如今褚珩已失安西经略使这一臂膀,虽在户部,太子一派失一户部侍郎,但今日却在这军权上多一依仗,这般算下来,如今竟是褚珩落了下风。

这般制衡,实在觉得帝王心难测。

虞秐升想到此处自嘲得勾了勾唇,皇帝不过是让这些朝臣看得表面相罢了,他只中意这唯一一个剩余的嫡子,心不会有任何偏向。

不过如今失一臂膀,也许接下来,褚珩还有更大的动作。

虞秐升想到这里,不知哪里的声音否定了自己的思绪。

今日于宴上,褚珩所言,无一句昭彰野心,甚至语带悲凄,似乎是真正在为那些将士鸣不平,她初初还以为这不过是褚珩的算计人心的方略,可自己却在反应过来时,发现已经本能相信了褚珩所行所言,皆自真心。

最令人惊讶的是,在某一瞬间,她对他起了怜惜之情。

褚珩想除太子不假,但除太子也许还有别的原因……

“娘子,娘子你听到我在说话吗?”琥珀旁歪下头见虞秐升怔神着不知在想什么,问了好几声都没反应,加重了声调问道。

“我是在算,修葺好铺子,咱们要去找一些会雕刻的刊工来。”虞秐升含糊扬手说道,“也不知道需要几位……”

“娘子胡说,分明是在想殿下的事,娘子如今真是越来越会骗人了。”琥珀嘟囔道。

“琥珀,我着你背的书你今日可曾参透了,背得如何?”虞秐升抬头,忽而正色道,“若是明日我抽查的时候少一个字,那就可要扣月钱的。”

“娘子,我……”琥珀被哽住,一时一句话都不曾说出口,“珍珠,琉璃她们也还没……还没背呢。”

“你是我最亲近的,自然待你要严格些。”虞秐升叉腰愈发严肃,“到时候旁人定还要说我偏袒你。”

“娘子。”琥珀急得跺跺脚,赶紧抄起一旁的书,转过屏风那头,低声吟诵起来。

琥珀的声音压得细细的,像是油灯上那细长的火苗一般,时断时续,绵绵延延,她的思绪也跟着细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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