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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账(2 / 3)

绍的下一单?”虞秐升站起身,搓了搓手上的泥,转过身问。

陈俊俊黝黑的脸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叉手道:“娘子消息倒是灵通。”

“邺京城里,若是要想知道什么消息,倒也没有多难。”虞秐升扬了扬唇,她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与琥珀的怒气冲冲成了鲜明对比。

“前头那书肆规模倒是的确比我这处大了不少。”虞秐升略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自然给的工钱想来也是比我多的。”

陈俊俊的脸变了色,局促地往后看了眼别的泥瓦匠。

“这上头的举高比寻常的要矮些,虽说只是差那毫里,但这举折也会跟着变短,这一变就会撑不住上头屋檐的重量。若是到了刮风下雨的天气,雨水皆会渗进,随时随地都有坍塌的可能。”虞秐升依旧笑眯眯说道,“到时候莫说我这一屋子的书,连这里头人的命怕都是要搭在里头。”

“诸公做了这么多年泥瓦匠,怎的如今连这都算不清了么?”虞秐升掀袍靠在软垫上。

陈俊俊的脸已然铁青,后头的人都绞着手,不敢抬头看虞秐升一眼。

“若是我把此事告知邺京县,诸公是想待在邺京公廨里过上几年?”虞秐升忽然疾言厉色起来,她一压眼,身子往前倾。

见着陈俊俊眉宇微皱,他的手往衣袖里缩了缩,虞秐升微微一眯眼,见到袖口里一点银光,陈俊俊的眉宇忽然变得狰狞起来。

虞秐升身体猛地往后一仰,身体一倾,带动了身后的竹梯,桌角一碰。

轰隆——一大声,震起的声音起了不少烟尘。

站着的泥瓦匠们纷纷都捂着袖子遮住口鼻。

虞秐升也被琥珀拉了起来,连带着一同至院里,她才摸了摸脸。

陈俊俊几人扔略有些懵地站在那处,方才眉眼里的狠戾便消失了大半。

“今日,咳咳……今日……”虞秐升咳嗽着,眼鼻里呛出了泪,“今日先这样吧,你们先……咳……先回去吧。”

虞秐升这般说着,陈俊俊几人对视一眼,对着虞秐升一拜,这才纷纷离开了铺子。

直至人走空了,虞秐升松了口气。

“娘子,这就放他们走了!”琥珀还带着气,“这些人分明就是在敲竹杠啊,就应该将他们带到邺京县公廨里去。”

“牙人们介绍他们来的时候,有一句话你记不记得。”虞秐升叹了口气,她拉住琥珀道。

“说什么?”

“这些泥瓦匠之前都当过几年陇右兵,比寻常的手脚麻利。”虞秐升道,“方才若不是那竹梯子倒下来,他们若真发了狠,你我怕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前头转角就是武候铺子,再有半刻还有右骁卫巡察,他们还敢在这里动手不成!”琥珀愤愤。

“莫将人逼至绝境了,若是太过,只会让他们反咬一口,方时就是你我叫天不应。”虞秐升掸了掸身上的尘土。

“可娘子,咱们就这样算了?”琥珀似还在气上,“白白浪费了一月的钱,咱们今日必然得去邺京县告了这些人,连那牙人都不能放过。”

“琥珀。”虞秐升唤了一句,见琥珀还怒气冲冲,她只得加重了声,“琥珀!”

“娘子。”琥珀低下声,声音恭顺了几分。

“前头那书肆的东家,你知晓是什么人么?”虞秐升问琥珀。

琥珀微愣了愣,摇了摇头。

“娘子问他家做什么?”琥珀不解。

“我也是偶记起来,听之前牙人说了几句,”虞秐升叹了口气,“说是那书肆的东家本也看中了这铺子,但这铺子早定给了那几个胡人,便只能作罢,后听说胡人们退了定金,再来定时,这铺子已然租给我了,他这才只能在前头那街租了另一个。”

“这些日子我有时候坐着车路过铺子,好几次看到他家东家在咱们这铺子前头转,我本是不在意的,如今想来,怕是有些文章在里头。”

“娘子的意思是……”琥珀还未反应过来,然后猛拍了一下墙,“娘子的意思,那几个泥瓦匠是听了那书肆东家的话起了贼心,故意让他们来我们这里使坏的!”

“好歹毒的心。”琥珀两眉一蹙,又要开口,张了嘴,然后又咽了下去,“可娘子,这若是那书肆的东家或许也只是想来看看罢了,如何又能笃定是他起的坏心?”

“自然就凭这一点我还无法确认,咱们今日,就先去东市找那牙郎。”虞秐升拉过琥珀。

“寻牙郎做什么?”琥珀不解。

“这些泥瓦匠自然都是由牙郎们安排的人手,我们可询问牙郎,牙郎可管泥瓦匠,但泥瓦匠若是由我们来管,若想安然解决了此事,那怕是管不成的。”虞秐升道。

“娘子这话是何意思。”

“邺京城的泥瓦匠,都是靠着东西市的这些牙郎们介绍的生意,若我们不要这些泥瓦匠,他们大不了再换了新的东家,邺京城底层的这些普通泥瓦匠,东西市署,邺京县尉自然都懒得理睬,但若寻到牙郎头上去了,这些互市郎们可都由东西市署管着,若是闹大,他们的生意可就难做了。”虞秐升笑道,“毕竟我这一月的冤枉钱,自然也不能白花了。”

“而且,有件事,我倒是想猜证一下。”

*

虞秐升寻了一处阁子,这酒肆靠近东市署,又贴近附近的不良人,前头冒着茶,琥珀也跟着跪在身侧。

她先礼貌笑了笑,叉手道:“今日本是不想寻丁郎君的,可这事,我思来想去,还是要与郎君说了才心安。”

前头坐的中年男子,身形不算魁梧,但有些佝偻着背,因行走商贾,眼角眉梢多了许多精明气,生得一张四方口,大抵是极能言擅辨的那种。

“娘子这话何意,是不是那些泥瓦匠用的不衬手?”丁老九先道,“那实在是我之过了,若非娘子急着要人,我定能寻到更好的泥瓦匠给娘子。”

他神色歉疚,这话似乎成了虞秐升的不是。

“郎君既这般说了,那我也只能实话实说。”虞秐升道,“这几个泥瓦匠故意将举高做短,若非我今日亲自查验,那到时候怕就难收场了。”

“竟有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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