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们。”虞秐升忽而觉得自己做得好像又不够多,“工钱自然还是要给的。你们男人我已然寻人埋在城东,你们可以随时去祭拜。”
随后虞秐升低头看了眼猫在女人身后的女童,大抵是向来饭食不饱,茫然退了,多了几分好奇。
错开视线,她心中还有了别的盘算。
*
邺京城第一支柳蒙上烟色的时候,淮王府终于有了一个好消息。
虞秐升如平日那般,着了缃色裙衫,叩门进了褚珩的书房。
还未绕过那短短屏风,便听到里头褚珩说话声。
“既已降了,那便是最好的消息了。”褚珩的声音冷冽,他压抑着情绪,这话却说得冷涩。
“殿下,这般能保下他们的性命么?”这是刘十七说话声。
“你与他怎么说的,细细说来。”
虞秐升皱了皱眉,她往后踏了一步,重新回到了廊下。
春日风进,能闻见青葱草木味道,遥遥还能看见院里的银杏开始抽芽,嫩绿的颜色冒着尖,生机勃勃。
这种久违的生机却与虞秐升听着刘十七所言,全然不同。
“若非殿下在邺京拖着,我即使是日夜不停,也不能比剑南节度使齐副将快,那日赶至西岭已是星夜,我报了姓名,连夜便见到了我表兄。”刘十七说得兴奋,语气都加快了许多,“他那里已然呈千人局势,虽也有些心怀不同的人,但我表兄在这叛军中算有威望。我将殿下与我说得利弊都和他细细说了,还好正赶上了时机,自望县起兵后,虽前些日子连续拿下了几州,可后来便推进极为困难,前几日折损了几百人,这些本就是临时拉起的人,这么一来便是大失了军心,我这劝降又来得及时,很快便都同意。”
“我再三与他们说了,朝廷绝不会要他们的命也不会牵连他们家人,他们才相信了我。”刘十七道,“我表兄孙五正按着殿下事先安排,正悄悄前往邺京,沿途也皆按殿下安排,皆仔细护着,绝对不会有任何闪失。”
“这些人的命,都托付给殿下了。”
虞秐升听完,也微微松了口气。
廊下远远疾步走来一人,待进了,那人对着虞秐升叉手。
“娘子怎在外面?”
虞秐升指放唇边,轻轻“嘘”了一声,见着阿九手里的卷宗,问:“这是给殿下的?”
“是。”阿九倒也没任何犹豫,“这是安西才来的军报,兵部抄录了一份发往淮王府。”
“我拿进去吧。”虞秐升道。
阿九本愣了愣,待思索了片刻,便将卷宗递给了虞秐升,叉手一礼,便又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