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只两只羊,怕是吃不完。”
他摆了摆手,抹去了笔上的杂毛,还是落笔下去。
前头李绍却未说话,半晌后,缓缓应了声好。
本这逼仄的退室安静下来,片刻后,李绍忽而没头没尾又说了一句。
“若是那日我未曾赴宴,房公定要去明记酒肆寻我。”
“你若是在那里又吃酒忘了时辰,我绝不去寻你。”房道忠迅速道。
“也是,房公最不喜迟到之人。”李绍勾唇笑了笑,忽而起身,将一东西置在房道忠面前。
那是一个十字挂项,十字挂下还有一朵铜制莲花,项链极精巧。
“顺道去了趟景寺,瞧那里的景僧人手都拿这玩意,据说是辟邪保平安的,我与那景僧有些旧识,赠了我一个。”
房道忠蹙眉正要婉拒,李绍将东西往前一推。
“知晓房公不信僧道一事,但我知道,嫂夫人确常去景寺,那日在景寺遇到了嫂夫人。这十字莲花算是某的心意,房公定要收下。”李绍说毕,外头突然有了声音。
来的是一个陌生的小吏。
“李郎君,祁公要见你。”
“祁公?”房道忠不解,抬头一把扯住了李绍的袖口。
“无事,我去去就来。”李绍将他手推了下去,回头对着房道忠笑到,便随着那小吏出了门。
房道忠忽而心生起不安,仿佛方才李绍那一眼,竟似还有别的意思。
可那不安才缓有缓和,须臾后,门口又来一小吏,对着房道忠道:“祈公要见你。”
房道忠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推搡着出了退室,朝着低矮的廊下望去,堂前竟站了长长一行的青绯衣衫小吏,皆垂着头不发一言,四处平白多了许多着甲胄的龙武军,日头下觉得十分晃眼。
他心生奇怪,被身后人猛推进了一屋,四处的光彻底暗了下来。
他视线一时不能适应那光线,半眯了眯眼睛,抬头向前头看去,隔着一面青绿山水的屏风,里面坐着几许人。
以一些隐约的影子他能看清,但正中的身影却有些陌生,随后他脊背顿生凉意,慌忙叉手行礼。
“房道忠,年五十三,雍州人,本是雍州县里一小吏,因擅文书被当时县令程静方荐为陇右营田使佐吏,后于怀天四年因得罪上司而入狱一年,幸得友人相救,出来娶当时邺京县县令康利真女儿为妻,同年做了邺京县主簿,武德三年调入政事堂,至今已十年有余。”旁侧的的小吏将他的注色经历说得极为详细,甚至是那段他不愿回忆的入狱一事,也毫无避讳说得明白。
他额上冒了冷汗,叉着的双手不断颤抖。
等那冰冷的声音完毕,屏风后的人一言不发,直至房道忠两股颤颤,正中的人才缓缓说了一句话。
“怀天四年,所犯何罪?”
房道忠抿唇,有些话他自不愿讲来,他哆嗦着下巴,半晌还是未发一言。
“不愿说?”上头的人声音不变,威压却愈是增低,房道忠只觉自己扑通就要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