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一刻,阵中已过一年。
时间回到陆饶从坍塌的登仙梯中坠落,不知为何万米高空尤为高,他坠落许久都未曾落地。只感觉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零散的云朵从身旁划过,身体放佛腰背撕裂一般。
不知坠落多久,一道黑气宛如流星划过天际,撞进他的身体里。
“桀桀桀,美味的灵魂,吃掉它,再夺取你的身体,我就能重生!”
正是暗中从天火中逃跑的桓慎独。
空空的的封印将他困住后,他并没有放弃挣扎,自己也尝试过一一破除阵法与封印,但他连第一关前尘幻境都未闯过。于是他选择迂回的方法,同化阵法,从内部破除封印。
到现在,他沾镇魂的便利,半同化了万欲幻阵,将自己的灵魂与之相连。正因如此,他才能在那四人的眼皮子底下逃跑。
万万没想阵中还有如此鲜美的肉身。
接住空空元婴而凝聚三魂六魄,拥有大鬼实力的桓慎独邪笑着扑向散发出美味气息的魂体。
“在别人的灵识里撒野的,只有邪修,那本尊吞噬你的灵体,应该无罪吧?”
一片黑暗而空旷的识海中,骤然繁星闪烁,本来缩成丹药大小的灵体,缓缓膨胀化成人形,显现陆饶的外表。
他歪头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你知道吗,修真界曾有一种修士,名鬼修,依靠吞噬同族灵体而成长。”
桓慎独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死气,哪怕天火降临他也没感觉如此恐怖的死亡气息。
只听那恐怖的魂体轻轻叹了口气:“都怪那人与本尊定下了不能杀害无辜的约定,不然在你进入这具身体玷污它的刹那,你就已经灰飞烟灭。”
“不过现在也不迟。”
桓慎独的惊恐在他话音落地的那刻消逝,因为他的魂体彻底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为什么会失败呢?
他不明白。
明明只是想寻仙问道,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阻止他?
既然骂他妄想,又为何要给他希望?
他不明白啊,父亲。
桓慎独的父亲一辈,不对,应该是十几悲之前,在桓知衡登入仙山,其经历被写在族谱上的那刻,一粒成仙的种子就种在桓氏族人的心里。
人间权势,帝王将相,都比不上仙山上随意落下的那颗丹药。
桓慎独想起曾经供奉在祠堂里的那颗仙丹,被他的父亲暗中吃下,足足多出一百年寿命。
一百年,整整一百年,那是多少皇帝梦寐以求的长生。
而后,羡慕、渴望成为骨子里的执念,哪怕残害无辜、献祭整个家族,他也要登上长生路。
为何会失败呢?
明明桓知衡做到了。
······
“无聊的记忆。”
陆饶抬手,挥散污染他识海的残念,而后仰头望向悬空的白纤纤。
原来傻子进入云端的那刻猛然清醒,回神堪堪抓住白纤纤的手腕。
刹那间,魂体怨气大盛,坠落的身体陡然上升。陆饶抓住白纤纤与傻子的后衣领,随意挥手便毁灭阵法。
回到现实的瞬间,他看见了奔来的桓知衡。
把还喘着气的白纤纤与傻子往他身前一扔:“师父,弟子幸不辱使命。”
五窍出血。
他想,这具弱小身体还无法承受他的力量。
要快点变强,陆饶。
意识慢慢陷入黑暗,那人形魂体再次缩成一颗丹药大小。
陆饶的身体昏倒在地,与白纤纤和傻子两人排排躺倒。
章临明显感到一股不属于陆饶的气息,她警惕问:“那是谁?”
桓知衡抱起陆饶陆饶背在背上:“一个笨蛋罢了。”
——
白知县与桓慎独接连死亡,压在天墉城头顶的阴霾放佛渐渐散开,天际露出金乌一角,明亮的金色晕染云层,肆意而璀璨。
但还剩下一件问题,城中没有理智到处游荡食人的阴尸亟待处理。
宁微、桓知衡、章临和悟言四人轻松困住如海水汹涌的阴尸,救下不少杀红眼的士兵。
大概安顿好后,宁微直奔白府,把陈管家揪了出来。
没有了白知县的威胁,那位陈管家立马腿软,向宁微吐露了事情真相。
阴尸的前身是天墉城人,当时城中遭灾白知县开仓放粮,把害人的黑气与粮食结合,导致百姓食用后开始发生异变。严重者异变成为阴尸,症状轻的人便是宁微在城西看到的那些人,疾病缠身,当咽气后,异化为阴尸。
他们都是献给河神大人祭品。
“河神?”蹦出一个不算陌生的名字,宁微掰随瓷杯,拿起一片碎瓷片抵住他脆弱的喉咙,“把你知道的一切,完完本本说出来。”
陈管家冷汗直冒,冰凉的碎瓷片触碰肌肤恍如冻死人的严冬。
他猛然跪倒在地,从巨大的恐惧中挤出一句话:“仙长饶命,小人是白府的管家,一家老小的命都捏在知县老爷手里,帮他害人属实是无奈!”
宁微神情冷漠,把碎瓷片放在手心里用力一捏,细软的粉末从指尖泄出,随风飘到陈管家的老脸上。
“说实话,饶你一命,不说或者有一点欺骗之言,形同此物。”
陈管家双股战战,里衣完全被冷汗打湿:“禀告仙长,河神大人原本是守护临仙村的一位神明,传闻向祂祈愿,百许百中,非常灵验。前些日子夫人病危,老爷想尽办法都没能挽救夫人败下去的身体,无奈之下剑走偏锋,去了临仙村祈求河神大人,带回两块临牌。”
“一块自己随身带着,一块给了夫人携带。说来这河神是真的灵验,一夜之间,夫人就大好,堪称起死回生。只不过后来,老爷就变了,我原本不知他的异常,但有些事情需要小人跑腿,小人慢慢地就窥探出一点真相。”
“后来,老爷夜汇桓氏的族长桓知衡,那桓家的行事便开始乖张,当街强抢女童男童、少男少女,向那河神活祭生人。”
看来幕后黑手在临仙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