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轻轻落下一吻。
宁微有一次僵直身体，直到南泽在她面前消失，也没有缓过来。
她肆无忌惮利用南泽不知道对谁的感情，将他推向与剑宗爆发大战的深渊，愧疚无声滋生蔓延。
没等她愧疚多久，公柘便降临季家。
暗室屋顶轰然炸开，宁微于如雨的落石肩间不动如山，仰头望向凌空的公柘。
威压恐怖，气息冰冷，与曾经慈祥的宗主形象大相径庭。
——
暗无天日的刑堂地牢，绝灵狱。
狱内，上不见天，下不触地，没有尽头的黑沉仿若能吞噬一切，唯有一石台如一叶扁舟漂浮在广袤的黑暗海洋里。
宁微半跪在石台上，从黑漆漆的虚空探出的锁链牢牢锁住她的四肢，寒冷的匕首携着铁链穿透琵琶骨，鲜红的血液浸湿衣衫，慢慢流到石台台面，蜿蜒爬行。
蓦然，黑沉的的绝灵玉漏出一隙天光，段延昭与阿宝自光中走出。
宁微掀起沉重的眼皮，望向熟悉的容颜：“师兄？”
段延昭冷哼道：“师妹，你骗得我们好苦。灭世魔王转世，却潜伏进剑宗，你还想再颠覆一次修真界吗？”
宁微神情骤变：“你不是师兄，你是谁？”
段延昭啧了一声：“没有系统，你的能力感知仍然敏锐到可怕，不愧是被选中的人。”
跟在他身后的阿宝，愕然问道：“你不是主人?”
段延昭一把扯过阿宝的头发，把她按倒，看着她被挤压变形的侧脸，笑出了声：“自诩忠心，却连自己主人都分不出来，真是可怜又可恨呐。”
“喂，宁微，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是灭世魔王的吗？”他握住阿宝的一束头发，提起来举过头顶,笑得邪肆，“你养的好狗，反咬了你。”
“不是的，宁微姐姐，我没有……”
段延昭夺过话头：“难道不是你发现的异常？消息不是来源于你？”
“不，我，宁微姐姐，我，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阿宝。”阿宝痛哭流涕。她双脚悬空，全身重量挂在一束头发上，发根扯起头皮，头皮连着眼皮，表情变得诡怪又骇人。
她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条金龙龙根本不是她的母亲，而是伪装成她母亲的妖物。
妖物不断蛊惑她若留着异界之人会威胁主人，让她去告密。
可那是救她护她养她的宁微姐姐，她无法违背自己的心。
但妖物狡诈，给她胡编了一场记忆，宁微姐姐亲手杀死主人。
她看着主人睁着眼睛不不甘死去，可耻地动摇一瞬，就一瞬。
然而这一瞬，足够那妖物突破她的意识，操控她去告密。
“宁微姐姐，阿宝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看向高台之上的宁微，她低垂着头，看不清神情。
阿宝再一次低低唤了声：“宁微姐姐，你理理阿宝，好不好？”
“叛徒最是可恨，不如我帮你把她清除。”段延昭听腻了阿宝的请求，放开她任她摔落自己脚边，而后抬起右脚狠狠踩在阿宝的胸口。
阿宝受不住喷出几口血，额头的龙角无法控制地显现。
“龙角可是宝物，炼出的剑有一定概率能沾染上神威，长在你头算是浪费了。”他祭出本命剑，手起刀落砍掉阿宝的龙角。
一声压抑的痛呼溢出唇瓣。阿宝用力咬住下唇，不让自己痛呼出声。
不能再让宁微姐姐担心，她要坚强一点。
豆大的泪珠与暗红的血珠混合，一滴又一滴砸向虚无的黑暗。
宁微的耳尖动了动，被锁住的双手握成双拳，视线所及之处是光滑的石台台面。
又一声闷哼响起，刺痛宁微的耳膜。
段延昭开始刮阿宝的龙鳞：“龙族全身上下都是宝，怪不得会在万年前灭绝。”
宁微忍无可忍，扑向前，锁人的铁链哗啦作响。
“住手！”
段延昭抬眼，讽刺道：“她背叛你，你还要救她。”说着，又刮下一片龙鳞。
宁微怒吼：“我叫你住手！”
段延昭抬起双手：“好，我住手。但你需要交出你的系统。”
他看到宁微的脸色唰地白下去：“宁微，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一物换一物，很公平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