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条,裸露的肌肤瞬间鲜血淋漓。
可依旧迟了。
他只来得及接住从半空中坠落的小洞天,却没看见宁微的身影。
竟尸骨无存。
一声痛号响彻云霄,陆饶不顾自己的承受不住余威,于万物寂静中痛哭流涕。
南泽终于赶到,不由分说与段延昭大战一场,像个不要命的疯子,根本不防御,只牢牢盯住段延昭的命脉疯狂进攻。
“疯子!”段延昭暗骂一声,被逼的步步后退。
“魔尊,一个女人何必值得你大动干戈!”
他艰难抵挡,一不小心就被南泽痛击,而且那被他压制的段延昭灵魂开始有了动作。
内外夹击,避无可避。
该死!
不过杀了一个女人!
突然,他想起一个在时光里模糊了面容的女人。
如果没有她,在万年前,他夺取世界的计划就能成功,根本不需要等到今天。
他恍然大悟。
居然是她!居然是她!
魔域死了近万年的圣尊!
早知道,他不应该杀她,而应把她当做要挟魔尊的筹码。
毕竟魔尊的眼里只有那个女人。
若他控制了那个女人,此间在无人能阻挡他的脚步!
失策!失策!
再如何后悔也为时晚矣,他现在需要想办法脱身。
再耗下去,说不定真要和魔尊同归于尽。
他心知最好的办法是抛弃这具肉身,金蝉脱壳,可万年才孕育出的气运之子,能帮助他突破天境的大补之物,他如果现在抛弃,不知又要等多少年才能等出一个气运之子。
南泽出招愈加狠辣,招招致命,段延昭渐渐落于下风。
容不得他再犹豫。
命他要保,而这具肉身他亦不会放弃!
南泽手中兵器没有间隔的变换,长剑、红缨枪、开天斧······各色武器在段延昭身上留下道道伤痕。
当又一次红缨□□向他的面门,段延昭纵身一跃,枪尖入体,被狠狠插在地面之上。
段延昭的眼神失神一瞬。
南泽手持开天斧,双眼猩红,声势浩大朝段延昭劈去。
而段延昭没有躲,他望着泛着寒光的斧身,欣慰地闭上眼睛,静待死亡来临。
锋利的斧刃骤然停在段延昭的面上一寸出,无法收住的先声夺人的威势在他脸上留下一道红痕,从眉骨到下巴,贯穿整张脸。
南泽持斧的手,根根青筋暴起,骨节分明。
他面色冰冷,但胸膛剧烈的起伏暴露出此时狂躁的心绪。
“逃了?”他声音低沉,带着一股压抑的暗哑。
他收回开天斧与红缨枪,面向剑宗:“来人,召集在坊市接应的所有人,攻打剑宗了,夺回属于魔域的东西!”
段延昭捂住腹部的伤口,撑起上半身,远处吹来的凤拂起衣袍,隐约露出手腕处似是从血肉里生长出来的黑色荆棘。
他急忙唤道:“魔尊,剑宗的长老盟高手如云,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强大,撤退为上,不要做无畏的牺牲。”他虽然大多数时间灵魂被压制沉睡,但偶尔的清醒令他清楚认识到长老盟的强大。
南泽没有回头。
“知道本尊为何迟来吗?因为长老盟那些藏在阴暗处的蛆虫挡了本尊的路。”
“本尊一寸寸碾碎他们的躯体,将之挫骨扬灰。”
字字杀意浓郁。
段延昭紧张得吞了一口涌上喉头的鲜血。
他克制住战栗,问道:“那魔尊可知为什么他们如何都无法彻底杀死吗?”
“哦,为何?”
南泽与长老盟战斗的时间长待近万年,但每次杀死一批,下一次又有新一批的人冒出来,并且战斗力依旧如原来强悍。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人是从哪里找出那么多忠心耿耿又强大的下属。
段延昭咳嗽几声,擦掉溢出嘴角的鲜血:“因为尊上您根本没有杀死他们的灵魂,每次灭的是他们夺舍之人的体与魂,而他们藏在盾牌之下,安然无损。”
“您需要找到他们真正的魂魄。”
“原来如此。”南泽掰动指骨,骨节咯吱作响,每一声都伴随着一声低笑,森然得使人毛骨悚然。
——
平静了近万年的修真界再次动荡,魔种横行,正道领头人剑宗节节败退,乃至立宗的山门都丢了。
而一直在夹缝中生存的散修盟处境也不好过,内部分裂成三派,一派随几位老祖拜入剑宗,抵御魔种侵袭;一派隐于凡间,保全自身,而最后一派随着佛门巨子空空的徒弟悟言,归顺魔域。
其余未加入任何门派的散修没有选择的权利,不是加入剑宗就是归顺魔域,不然将被剑宗、魔域一起视为敌人击杀。
那入了散修盟的程信跟随散修盟的第三派,抵达魔域。
他走遍万水千山,终于苦尽甘来,能再次与段元如重逢。
但陆饶反而脱离任何阵营,一头扎进危机重重的秘境提升自己的实力,哪怕吸入污染灵气,堕为魔种。
他恨自己渺小,在危机面前永远是被保护的那一个。如果他足够强大,他就不会眼睁睁看着师妹死在他的面前。
再说段元如,她阵法天赋出众,短短时间依靠阵法,屡立战功,在魔域中的地位呈直线上升。
还有阿宝,她恨自己的意志不坚定,害得宁微尸骨无存,不要命地在战场厮杀,短短时间再无稚童天真。
唯有段延昭自废丹田,成为凡人一个,来到安置尘峰的岛屿,与喻鱼共同守家,等待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