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手指轻叩桌面,“解释一下?”
沈青白低头立正,用舌尖浅浅扫了下后槽牙,开口认错。
那行,今晚都别睡了。
张临桐感受到她的怨念,冲她扬眉一笑。客观讲的确赏心悦目,但沈青白胃酸开始翻涌。
程容应该是“坦白从宽”这一理念的奉行者,没有长篇大论,言简意赅道:“没有下次。”
……
沈青白打着哈欠摘掉眼镜,走出派出所。
张临桐懒散地倚靠着车身,饶有兴致地看沈青白给女人转付尾款。代驾很快离开了。
这钱,因为他,白花。
“我自己回。”沈青白面无表情地走向他。
张临桐嗤笑一声:“不先把自己拎起来掂掂?见了鬼跑得了吗?”
“要么上车,要么——”他直起身子。
“怎么?叫人打我?”沈青白仰头,眼底深处有陈年的火星翻涌成簇。
啧,半大小孩就是记仇。张临桐避开视线,先行坐进驾驶座,按下车窗,好声好气地把剩下的话说完,“要么上车,要么我给姑姑打电话。”
沈青白沉默几秒,终是坐进后排。
两人一路沉默无言。
……
另一边程容在闭目沉思,无框眼镜被随手放在桌上。
沈青白提供的优盘正是警方通过程阿婆从苏澜,也就是赵魏妻子那一直在争取的证据。
苏澜约了程阿婆昨晚在文化街中段碰面,警方一直有暗中跟进。两人擦肩的瞬间,优盘从苏澜手中掉进了程阿婆的包里,一切自然而然。
提前蹲守在程阿婆必经之路的那个学生,应该不是在为赵魏办事。
因为优盘里的内容足够重判赵魏,如果他是知情者,绝不可能简简单单的仅是让一个孩子试图把东西拿走,必然会采取一些极端手段。
当然,假如赵魏真那么做,只会有提前布控好的警察送他罪加一等。
从目前的形式来看,赵魏是头目,也是虾米,是被他背后的手推出来的断尾。
换言之,对他背后之人来说,涉黑涉黄都算不上什么正餐。
程容有些心惊,在杨昌这个谈不上繁华也非边境的内陆城市,竟沉积了探不到底的深水。
不论前因后果,眼下,沈青白在犯罪者那过了脸,很有可能遇到危险。
程容思忖片刻,戴好眼镜,从抽屉取出纸笔,写报告申请警力保护人民的人身安全。
长夜无眠。
……
张临桐刚停好车,火还没熄,沈青白已然快步走到电梯旁。
啧,破小孩还跳车。
待张临桐晃晃悠悠到家时,沈青白早已在自己房间放好洗澡水。
市中心,高层复式,价值不菲。张若棠名下的第二套房产,也是三人的家。
是的,三个人。户主、侄子、女儿的组合让青春期的沈青白倍感别扭。
她觉得妈妈和张临桐更像母子,因为他们的共同话题更多。餐桌上,书房里,她总是更沉默的那个。
妈妈认为她乖,知道她不乖的行为,但都没关系,似乎不重要。
沈青白呼出一口浊气,再深吸一口,沉进水里。
深夜灯火相连,从纵横的道路到不间断播放的巨大屏幕,再到零星几户仍亮着灯的人家,从高处尽收眼底。
张临桐窝在阳台的单人沙发里,小茶几上摆满果冻,一只盛满淡黄酒液的高脚杯孤零零的。
果冻的日期很新,味道也很赞。不知不觉只剩两个,杯中的酒液也仅薄薄一层了。
果冻盒子被整整齐齐叠起来,摞了很高,看着摇摇欲坠。
张临桐将魔爪再次伸向果冻时,沈青白端个纸杯单手擦着头发走过。
眼看自己两天前买的果冻几乎全军覆没,沈青白没什么表情,默默调转方向。
她悄无声息地走到张临桐背后,趁他吸入一大口果冻,快而有力地连毛巾一把拍在他肩上。
“好吃吗。”声音幽幽。
张临桐明显受到惊吓,噎了一下,猛咳起来。
“全吃完哦。”沈青白的语气词可以说是毫无感情,听着多少有点渗人。
“咳、咳咳……”
“连运费一个要你五十,共十二个,转我五百就好,送你两个不用客气。”
“咳咳咳!咳——”张临桐够到酒杯一口饮尽,压下咳意。
沈青白手搭在沙发靠背上,轻嗤一声:“啤的啊。”
张临桐缓过劲来,扭头看她,冷不丁撞进一双淡漠又炽热的眼睛。
沈青白下一刻垂眸转身,摆了摆手,端着纸杯离去。
“记得转钱啊。我有记账的……”也会记仇哦。
天知道,她差点没忍住:真想在他咳嗽的时候,捏着他的下巴,把纸杯里的白酒灌进去。
那么,下次吧——要有一个正当的理由。沈青白小口啜酒,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