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妈多高兴哪,累了大半晌,才给准备下这一大桌子菜。”
“嗯,没说是对的。”屈指敲了敲桌子,程可则颔首肯定。
“你们妈妈是觉得收了人家给送来的东西了,就好心多准备了一套海鲜……其实,大可不必给张家去送什么食篮。”
“……爸,我们出门的时候,你在书房里,我们还以为是你让妈妈给准备的呢。”此时才知情,程军洋抿着嘴唇看向父亲低声说。
“没什么干系,这事到此为止,不要去给你们妈妈添烦恼。”大掌轻轻一拍桌面,程可则笑了,眼神上下一打量、看了看俩儿子,他又说:
“你们俩的重心依然是学习任务,其余的事不必理会。另外,不是快放假了么,今年的寒假假期,想好了没有?”
呃……父亲怎么来了个大转弯呢,不是在说张伯伯家的事嘛,怎么的就给拐到假期上面去了呢。
双胞胎脸上的大眼睛齐齐地由紧绷转为调皮,像黑宝石似的大眼睛只要一转,鬼点子就来了。程军海也不看哥哥,皱了皱他那微微翘起的英挺的小鼻尖,逗人似的低喃:
“爸,我妈怎么说?我们……听妈妈的。”
“少废话,别整那虚的。”
“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跟去年一样住到军区宿舍和战士们一起出操训练,要么回你爷爷奶奶家一趟,你爷爷每回来信都念叨,老家的亲人想见你们哪。”程可则心想要是能将媳妇儿一并带回去,那就更好了。
“爸,不是说小时候您带我们回去过么?”程军洋刚说完这句,虽然不记得小时候的事,程军海立马接上又说:“头上长虱子、肚子里生虫……”程军洋亦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搬出母亲大人意图威吓父亲:“对啊,我妈她指定……”
“没的商量,要是不回山东,你俩就去军区宿舍,别到时候整天在家里晃悠。”他是想回老家了,程可则心想今年冬天最好是能带全家一道回去,当然最先也最容易搞定的是俩儿子。
平常,程可则最不待见他俩窝家里围着他们妈妈转圈儿献殷勤,一左一右围上去,不是给递把菜就是给递个水果的,明明那些都是他的权利嘛。不过平时那是没办法,总不能不让孩子放学回家吃饭和睡觉不是。
依他看来,男孩子嘛就该有男孩子的样子,已经长这么大这么高了,不能总和妈妈粘到一起。所以说,丢他们去军营是最适合的决定。要不是他媳妇儿反对,从他们上小学那一年起的长假期,他就想将俩儿子往军营里扔了。
想到去年那次魔鬼式的假期训练,兄弟俩的薄身板不约而同都颤抖了两下。生活在海南岛上,都以为他们这班到处跑着撒欢玩的孩子的模样已经够黑了,但只要去了营区,呵呵……
小巫见大巫,战士们那才是一个赛一个的黑呢!
总不能长得高还是错儿了,人家还是孩子呢。于是,程军洋挺着直腰板装小样儿,学着妹妹的样儿放开来撒娇:
“爸,我俩还不到十周岁呢。”
其实快到他们的生日了,不过母亲大人有言在先,只要没过生日就不算。一年又一年的,总在吃过她亲手烤出来的生日蛋糕,朝他们越大越会羞红的脑门上“啾啾”两下,由妈妈正式宣布他们又长了一岁呢。
“胡扯,站直溜了,给老子好好说话!”
恶寒似的瞅了一眼闹怪的大儿子,身体下意识后撤,程可则指着二人用眼神压制:
“要按我们老家的说法,你们俩现在都该算十一了。再看看你们的个头,去年还差些事儿,要是今年过去估摸着和那些士兵站到一起不差啥。
俩孩子还想再说些什么,被程可则一个虎逼噔噔的瞪眼给憋了回去。
……
与程家小院的氛围几乎一样,当晚,军属楼那边的韩家上下亦享受到美餐一顿。
次日,在韩育斌留守看书、孩子们出门上学后,朱雪宜将近日收到的一封信揣到裤兜,兴高采烈的去了程家小院。
海风不小,屋外寒气重,家里没有孩子闹,两人坐到温暖的客厅沙发上喝着新煮的柚子蜂蜜茶谈天说地。
轻轻放下茶杯,朱雪宜将她收到的一封来自本省某县城的信从裤兜抽出来亮给付矜瑜,眉飞色舞的说:
“孙迟玉来信了。”
“你知道吗小瑜,她信上说上回来咱们这里一趟涨了不少见识,送孩子去上了育红班,她便老老实实去上了三个月的扫盲班,现在呀可喜欢看报纸了,要是遇到那不认识的字,就跟与敌人厮杀似的,非要从字典里将那个字查到不可。”
从小碟子里捻起一颗柚子皮糖入口,拿起手绢擦干净手指才接过信封,但未拆开信纸看。付矜瑜恬静的脸庞上洋溢着淡淡的温馨,如碧波般清澈的眼神,仅看到信封上那浅拙的字迹,禁不住也要笑了:
“那这是她第一次学着写信吗?多识些字挺好呀,学着能看报读书顶不错。”
与付矜瑜的慵懒优雅不同,朱雪宜的眉眼亦是清清亮亮的,她的唇瓣像浅浅的弯月,清冷的气质淡淡地笑着说起话来,就像那桃花一样美:
“还不止识字的事呢。”
“还有一件大事,隔了这么长时间,他们机修五厂总算是搬迁完了,整体迁去了他们县城的近郊。和以前两相一比,交通一下子变得便捷许多,国家下给他们厂的订单比以前多了不知道多少。而他们职工的各项待遇也提了上去,在工厂附近盖起了家属院,起了学校和育红班。孙迟玉还很可惜地说,工厂的办公楼是三层小楼,但她们职工家属院的房子清一色全是平房……”
将信封轻轻放到茶几上,付矜瑜眉梢上的笑容,流露出来的都是真诚:
“搬出来是好,职工们不必窝在山沟里,家属们也能跟着少受些苦。看来她呀是喜欢高楼,往后等他们厂发展起来,过些年肯定能住上楼房的。”
“是啊,你说这屈靖商下放都这么多年了,受过罪,但……算他运气好,遇到好人了。结婚了不说,人家还给他生下一个女儿。他跟着工厂到县城近郊去上班,不说政治方面,光是生活条件上也能好上许多呀。”虽然不太清楚屈靖商经历过什么样的痛苦,她带着孩子上过小海岛一年多,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