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都丢不了。”
看向目光殷切期待的老部下们,程可则环视了一圈院子,这么多人,家里属实是坐不开的。一旁的程山则和现任村支书也嘀咕完了,程山则走到二弟身边出声建议:“可则,要不就到村尾小学校里面摆席面怎么样?”
“这时候孩子们都放假了,小学校里面正空着,地方很是宽敞。”听罢大哥和程泰的话,他便点了点头,同意这个方案。
再看部下这伙人那氛围高涨的架势,有些后悔那天在车站松了口,这只要他在老家一天,怕是还得有人会来。等过了年,赶紧动身才是。
于是乎,程山则和程泰在前面打头带着乌泱泱一群人,你拎着土豆、他拎着白菜的,浩浩荡荡地往村尾涌去。
到了小学校,开门便是全院子厚实的雪地,洁白的雪上连个脚印都没有。
后来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借到的扫把和铁锹,大家伙儿放下东西一起出力清雪,不一会儿便把整个小学校的庭院给清扫了出来。
当过兵的人干起活来就是不含糊,另一边的程泰笑呵呵的领着几个人打开了两间教室,将课桌和板凳麻利地拼到一起,组合成了两排宴客席面。
这间长方形的教室虽说冷些,但这几十号人个个火力壮,过会儿大家伙的肚子里就能进些热食和酒水,也不差啥。
……
呼拉拉的人群从程家一离开,倒让苗德利松了一口气,一下子来了那么老些人,她可没那两把刷子能快速张罗出来足量的席面哩。
场面这么大,男人们都得去小学校做陪客,程怀林、程以则、杨梁子也跟在人群里去了小学校那边。
范素芝这边交待两个儿媳妇和闺女程芳芳一起帮手,好把厨房里收拾出来的食材如数装筐给抬到小学校那边去,家里这边留下一些食材够他们自家吃的就成。看这情况,估计也就家里的女眷和孩子们能在家里吃饭了。
村里的小孩子觉得好玩,也紧跟着帮忙的大人后面帮忙拾柴火。很快,小学校的庭院里便支上了临时架起的厨棚,摆开案板,架上了两口大铁锅,生上火之后,一个临时的火房便开了市。
不管这伙子人现今在什么单位是什么职务,个个都捥起袖子使劲往棚子里挤,要论从军打仗那时候,炊事班的活儿他们都能干。以前他们下了战场也喜欢找理由往炊事班里钻,和炊事员套套近乎,没准儿多少能找点东西填肚子啊。
齁冷的天,数不清的人嘻嘻哈哈的争着抢着洗菜、切菜、剁肉、配菜,王小武和谢宝全刚想靠近灶台,意欲掌勺的二人,很快就被抢先的两位战友一人一个屁股给厥了出来。
程可则被战友们团团围着,坐在教室里,根本分不出身来照看外面。
他们当兵的人寒暄的热乎劲正在兴头上,程以则看一时也插不上话,他走到教室墙角边数了数摆着的十几瓶不同品种的白酒,以他多年在镇供销社工作的经验,照二哥这群老战友的架势,铁定不够喝,这么点子酒,也就够大家伙溜缝的吧。
所以他走近大哥一嘀咕,同样也插不上话的父亲程怀林便也凑了过来。父子三人一碰头,程以则接过程怀林从裤腰口袋掏出来的一把子毛票和钱,独自回家推出他那辆自行车,便往镇上去了。
顶着风飞快地骑着自行车,程以则一路上咧着嘴喝风,嘴边满是止不住的笑意。不亏是他二哥,今天这阵势、这排面……,一荣俱荣,他可算是涨见识了。
程家的战友叙旧的席面就这么着在村尾的小学校里摆开了,村里的长者们如数到场作陪。
人们都见到了,席面上并没有什么大鱼大肉,更没有什么名贵的菜肴,别说是有酒,就是没有酒,屋里那饱满的战友情绪已然是几欲掀破房顶的喧腾。
席面上热火朝天,窗户外头也挂满了过来看热闹的小娃娃,有的咽口水,有的流哈喇子,有的挤不上去还要哭唧唧。一拨小孩儿被家长带走,很快又会挤上去一拨。一时之间,村子里可热闹了。
从天亮到天黑,小学教室里的热闹仍未消退。随着夜已深沉,村里作陪的数人早被这些豪爽的军人给灌得酩酊大醉,时不时的就会有人家家里人照着手电筒行到此,一个一个陆续将人接了回去。
由于大家都喝了酒,天黑雪路滑,回去的路不好走。战友们一个两个的絮叨,程可则再听不出来也不成,便交待大家去抱些干燥的玉米杆铺满教室,大家围上厚军大衣和厚棉袄,就地而卧凑合一夜吧。
“太好了,首长,俺们就是这意思。想想当年,您带着咱们多少次就是这样的,小股作战夜里行军,又累又怕敌人摸上来偷袭,不能睡还不能大声说话,咱们就挤到一起整夜整夜的小声的说,咱们以前的政委还说那叫什么……”
“卧谈会!”
“恳切会吧?”
“不是思想汇报会吗?”
“切,管他什么会呢,反正咱们又能和首长聚到一起整夜聊上了,这多好啊。”
“就是,就是。有这一夜,够咱们回忆半辈子了。”
“是吹牛半辈子吧?”
“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