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舞”门外,宁菡气得跺脚,她歉也道了,这群蝼蚁般的人类竟然敢不分青红皂白把她丢出来?把她堂堂一品鬼差就这么架着丢出来了?
这口气她若是咽下了,她一品鬼差的官帽给三岁小孩儿拿去当尿布使!
垂眸,意动,移形。
睁眼,昭著的“舞动”提醒她仍在门外。
垂眸,手结法印,“回”。
睁眼,“舞动”。
垂眸,意动,破。
睁眼,原地。
宁菡坐在地上,缓缓吐了一口气。
她的法力被封住了,她好像被困在这里了。
她的全力一搏并没有毁掉禁制,而是冲进来了。
好比禁制是一块掩合的门,她只是大力出奇迹地撞开了门,落进了里面,门又合上了。
头疼。
“姐姐......”
\"狗腿子,有什么办法可以......\"宁菡扭头的瞬间还是被酒侍头上那触目惊心的猩红吓到了,抬起来的手想要帮他擦一擦额头上的血迹,对那痛楚还是心有余悸,又悻悻放下,“你要不要去医院处理处理伤口?”
“我头上的伤......很可怕吗?”
“没有,我,我晕血,所以看着有些头晕。”向来只听人怕鬼,她这正经八百的编制鬼怕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姐姐,你手机响了。”
宁菡打开包包,果然,里面躺着的手机屏幕亮了,上面显示“老公”,她正犹豫怎么接这个电话,铃声倏尔断了。
“姐姐原来不是单身啊,那怎么还逛夜店呢?”男孩儿背着手歪头看她。
男生一只耳朵缀着耳钉,海胆头凌乱,半干的血痕衬得脸色越发白净,饱满的卧蚕托着两只弯如弦月的眼睛,整个人乖巧清爽又狡黠。
宁菡一时看呆了,回过神来时从喉间发出一阵闷咳声,愚蠢的人类,妄想用美丽的皮囊勾引本大人!
右手探出去帮他将落在肩头的工作服往上拎了拎,指尖不经意触碰到他露出来的线条分明的锁骨,宁菡眉峰一跳,餍足~
后者没有察觉她的异常,自顾自盘点战损:“刚才为了保护姐姐受了伤,被拎着丢出来时又伸手护着姐姐,被扯坏了扣子,现在额头破了,衣角还沾了血迹,如果被解雇的话,这身工作服的赔偿少不了要从工资里扣......”
“好了,我先带你去医院,衣服的钱我明天补给你。”听着这无穷无尽的话术,宁菡只觉得脑仁儿疼。
这一会儿功夫和他讲的话比自师父走后十年她听所有人讲的话加起来还多。
从医院出来,男孩的头被裹成了粽子,熄灭了宁菡对他的那点儿世俗的肖想。
“姐姐,我们加个微信吧。”
手机,人类的造物。
鬼差有鬼差的法术,从来用不着这东西。
宁菡抬头看了一眼靳一。
后者生魂死魂相撞,恍若隔世,痴愣愣还沉浸在悲痛中,接收到宁菡问询的目光后,她麻木地点了点头,飘过来伸手依次在屏幕上点下010513,宁菡照做。
“姐姐,输密码一个键一个键点得这么庄严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究竟多害怕我赖上你啊。”
无视他的不满,宁菡点开了男孩口中的“微信”。
还没等宁菡反应,靳一已经急不可耐地伸手戳到置顶消息条上了,即便那根手指戳出去就会阴间意义上贯穿手机,她还是不知疲惫地用同一个动作催促着宁菡。
直到消息页面打开。
「一一,你在哪?」
「怎么回事,你怎么不接电话?」
「回电话。」
“姐姐不回电话吗?”男孩儿点出她的微信二维码,打开手机扫了扫,又就着她的手机点了通过好友申请。
宁菡把手机收回包里,颇为不屑:“渣男的求婚,可有可无。”
原本安安静静的死魂靳一此时突然开始了一波又一波的嘶鸣,声音低沉如劲风,吵得人脑子疼。
一个渣男的求婚而已,有什么好激动的,宁菡哀其不幸怒其不争:“闭嘴!”
等等,那是......
不远处,一个鬼差颤颤悠悠地飘了过去,偷偷摸摸捂紧袖子的模样仿佛在昭告世界:我索到死魂了,快来打劫。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宁菡忍不了一点儿,当下蹭地就起身想要过去给这个狗狗祟祟的老乡一个亲切的熊抱。
电光火石之间,似乎想到了什么,宁菡脚下的步子突然停驻,甚至还有扭头的趋势。
靳一现在可是生魂与死魂一体,如果被那小鬼差不由分说地索去过了奈何桥,接下来十年她就真成个行尸走肉的傻子了。
然而,小鬼差好像突然生出了阴间第六感,猛地抬头看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