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说?!”我羞恼地拧了她一把。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她举手投降。
我赌气地推她,“你不想陪我就快走,省得委屈了你,哼。”
铃儿收了玩笑,一手给我枕着,另一手去抱我,轻柔地拍着我的背,哄道,“不委屈不委屈,能和小姐吃住一起,是铃儿前世修来的福气。当年若不是小姐坚持,兴许铃儿这辈子的宿命与下场,就是饿死街头了……”
说起我五岁那年,正值冬至,爹娘去码头接来京城小住的舅舅,本是让我与安然在家里等候,可我想念舅舅,偏要哭闹着跟着一起去,爹爹拿我没辙,又怕我踩湿了棉靴冻伤小脚,只好抱着我走。
路上见到一个小女孩卖身葬父,那女孩看起来同我差不多大,天寒地冻却穿得破破烂烂,满手冻疮,面前放着死去的亲人尸体,一个人缩在墙角里瑟瑟发抖,看起来凄苦极了。
我在爹爹肩头,被抱着匆忙前行,雪路湿滑,泥泞难行,娘亲又着急,怕去晚了接不到舅舅,一直催着爹爹快些。
我再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娘亲新做的棉袄,手上戴着虎头茸茸的厚手套,依偎在爹爹怀里任性撒娇,心头一酸,突然哇地哭出声来。
爹娘被我吓坏了,忙察看我有何不妥,我扑腾着从他怀里跳下来,怎么也不肯往前走了,死死拽着爹爹的衣角,求他给我三两银。
爹爹一头雾水地掏出三两银给我,看着我拿着银子朝小姑娘跑过去,脱下自己的虎头手套和银两一起,塞进了姑娘的手里。
后来爹娘依着我的意,帮她下葬了爹爹,并且带她回了家。
那个姑娘,便是铃儿。
“其实小姐与姑爷也成亲了半个多月了,姑爷一直宿在书房,如此僵持下去,如何是好?”
“他不来,我还乐得清静呢。”
“呐呐呐,口是心非了吧?”
“谁口是心非?才不是呢!”
“小姐,你说姑爷会不会是因为脸上的疤痕皮肉外翻,害怕夜里吓到你,所以一直在等伤口好一些再回房住?”铃儿想了想,认真分析道。
依宁韫的性子,也难免会做出这番思量。
铃儿如此说,我的心里勉强算是好接受了些。
“姑爷以前的容颜,已经算得上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了,即便是如今毁了容,但底子还在,大小姐不是说过吗,只要小姐细心呵护关照,寻些祛疤褪痕的药膏来,兴许那疤慢慢就消了……”铃儿为我出谋划策起来,“到时候既消了疤痕,又增深了夫妻情分,一举两得。”
“那我要怎么做?”我恳切地挽着铃儿求教。
“姑爷不回房,但小姐可以去书房啊!”铃儿想了想,继而坏笑,“有些事不是非得回房做的,大胆一点,哪里都可以……”
“……铃儿?!”
“我说的是去书房给姑爷送去疤的汤药,小姐想的是什么?嘻嘻……”
“你这个坏丫头!”
“我就是说送汤的事情啊,没有别的意思,至于送完汤之后,还会不会发生的别的事,那铃儿就不知道了……”
“你还说?!”
“哈哈哈哈,我可什么都没说,小姐莫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