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她放下杯子,借口要出恭,离开了大殿,便往云初公主的方向追去。
时间的故事,总是惊人地巧合。
依旧是昔日齐王宫的那座花园,依旧是在花园里的那处僻静处,沅君紧赶慢赶,总算是追上了云初公主一行。
云初披着一件月白色披风,遮住了里间的舞衣。听到身后有人唤她,停住了脚步。见到沅君,她先是一怔,可随即便似已记起了沅君。然而就在那一瞬间,沅君只觉得她的表情变了又变,竟似有些黯然,又有些神伤。
“原来是你,卫国的小公子殿下。”她几乎是挤出一个微笑。“你叫什么名字来着……瞧我这记性。”
沅君喘气之余,向她端正地行了一礼:“云初姐姐,我是沅君,卫惠公正是我的王叔。我们往日曾见过的。云初姐姐,幸而在这里追上了你,否则我正不知该如何寻你呢。”
“哦?不知沅君小公子寻我何事?”云初公主问道。
沅君从袖中拿出那锦囊,递了上去,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云初一看到那锦囊,眼睛仿佛都被刺痛一般,红了起来。
她恍然接过那锦囊,紧紧攥住,却没打开。她深吸一口气,仿佛是做了一个决定,转而又对沅君道:“小公子,你可否随我回一趟我的青云阁,我也有东西要小公子转交给那个人。”
沅君少不得要答应,便随云初公主来到她的青云阁。
云初公主让沅君在前厅等候,自己则入了内室。过了一些时候,她又走了出来,这时已经换过了衣裳,妆也已卸下。
她手里拿着一个描金檀木匣子,面上不悲不喜。把它递给沅君,她幽幽道:“小公子日后回到朝歌城,告诉那个人,这,就是他想要的答案。”
随即她又安排身边的婢女道:“送小公子回前殿。”
沅君再施礼,云初公主却径自回房去了。
此情此景,沅君只觉,愈发奇怪了。
她闷闷不乐地随那婢女回到大殿。回到大殿时,宴会尚未结束。不仅如此,大殿里的气氛蓦然变得有几分严肃起来。
大殿中央跪着一个传讯官一样的人物,他正低着头,并未起身。而齐桓公则静静地坐在席上沉思,殿下的大臣么则低声议论着什么。
沅君悄无声息地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低声询问自己的哥哥怎么回事。
公明咂咂嘴:“宋国不是与齐国结成了盟军一起攻打鲁国?刚才前线传来消息,宋军和鲁军交战于秉丘,宋军大败,主将南宫长万被掳。”
一起作战的盟军战败,这对于齐国,无疑是个沉重的消息。
沅君正又待问时,却见场中的大夫鲍叔牙已起席。
他近前对齐桓公谏言道:“大王,齐国与宋国本为盟友,今宋军大败,我齐军失去强助,必不能独善其身。战势不宜拖延,还望大王早做决断!”
齐桓公点点头。“爱卿所言极是。”
他又向那传讯官问道:“此次宋军为何落败?”
那传讯官答道:“鲁国大夫公子僵向鲁庄公献计,夜袭宋军。宋军只因行军多日,军士疲惫不堪,夜间修整毫无防备,被鲁兵打了个措手不及,故而溃败。据闻当夜,鲁国公子惬准备了数百张虎皮,让他手下的将士披在身上,连夜趁着朦胧月色摸入宋军军营,宋兵完全没有察觉。鲁军潜入宋军营中后,敲起喧天的金鼓,披着虎皮的军士们则在军中横冲直撞,争相咆哮。宋军在夜梦中被惊醒,还以为是被猛虎恶兽袭营,四散奔逃,溃不成形。后来公子僵与宋军主将南宫长万对垒厮杀,鲁庄公的后续援军赶来,南宫长万被围困,中了鲁庄公一箭不敌被擒。”
齐桓公挑眉:“哦?想不到寡人的这位外甥竟然亲自上了战场?哈哈哈哈!而且,他还有如此乱阵射敌的本事。看来,寡人是低估了这孩子。宋军在鲁国的国土上作战,失了地利,才让鲁军有机可乘。”
与公明对视一眼,沅君脑轮飞转。
鲁庄公是文姜夫人的儿子,与齐桓公沾有血亲。而且母亲宣姜夫人回朝歌后曾告诉过他们,文姜夫人前番在齐国的内乱中,受到公子无知的软禁,已经因久病不治而命陨。
齐桓公沉吟片刻,又在席上道:“公子僵,公子惬。那个公子惬,是不是才刚及束发之龄?宋国的这些公子们,倒是个个骁勇善战!真该让我的那些儿子们好好学学、看看!”
公明和沅君心头也是一阵敬佩。尤其是那个公子惬,不过才十五岁年纪,竟能带着将士身披虎皮亲入险境,这般勇气和果敢,确实是令人赞叹。
传令官下去后,宴会仍在继续。这时两兄弟又开始敬佩起齐桓公来。前方战场上传来盟军败绩,他不仅丝毫不乱,反而从容不迫地分析战势,审时度势,镇定自若地做出自己的判断,连带调侃赞扬敌军的智慧。这种气度,绝非常人所有。
这次齐国之行,确实令沅君有种走出自己原本狭小天地的感觉,视界大开,获益良多。
因齐桓公一直被战事缠身,他们一行在临淄城并没有停留很久。在临淄城只停留了三日,他们就踏上了归途。
在回去的路上,坐在自己的马车里,沅君无所事事地看着窗外的田野。
此时正是夏日。烈日炎炎,窗外的麦田金灿灿的铺向视野尽头,如同一条金色的地毯,望也望不到边,分外地好看。天边挂着几朵白云,如同沉甸甸的棉絮,飘逸无尘。
沅君看了看前面的马车。前面的马车没什么动静,公明似乎已经睡着。
想起那个檀木匣子,沅君忍不住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那件物什。
描金檀木匣在阳光的照耀下幽幽地闪着光亮,沅君的好奇心不住地翻腾着。最后,她再也没忍住,打开了那匣子。
可是,当看到匣子里的东西,她被惊得叫出声来。
匣子里面静静躺着一只十分精致的白玉簪,可是那白玉簪,居然已经断成两节!
沅君的手抖了抖——难不成是她摔破的?她拼命地回想自己这几日的行程,在确认自己把匣子拿回驿馆去的路上她并无什么剧烈举止之后,她再次看向匣子里的东西。
这时她发现匣子的下面加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