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不受控制的溜进了高架倾覆的阴影之中。
黑压压的将倒下来。
沈婉清已经躲闪不开,下意识地抬手去挡。
站在桌案前的怀德,瞳孔骤然紧缩。
“嘭”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哗啦啦——”竹架摊倒着一地,惊起尘埃。
“天呀!”
“救命!”
混乱的惊吼和纷乱的脚步声响起。
有谁在清点人数,发现了异常。
“不好,沈姐姐,被埋在下面了!”
“快来人呐!沈姐姐在里面呢!”
*
顾审言今日登上沈府,虽言道是拜访族亲,可实际是为了拜谒沈老爷。
那日老师带他去见桂三友,原是为了给书院招纳一位良师大儒,可并未意成。后续要在金陵建书院,开课讲学,除了要募集钱财和田产,还少不了要走动打点衙门关系。
老师的话,顾审言听得明白。
如果说动了自己这位任职南京户部尚书的“姑丈”,以后在金陵讲学便会少一些风波。
只是没想到,来接他的是沈家长子,自己的表弟沈周。
“兰舟表哥,真是不巧,母亲最近身体不愈,养在房中不方便见人。父亲今日也忙于朝务,实在脱不开身。只好让我来陪你了。
顾审言一听,心里了然。这是沈老爷支了沈周来接待自己。可总归是踏进了沈府,剩下的事慢慢来。
沈夫人是顾审言父亲的妹妹,顾审言要称呼一声姑母。听得病了,自然要问一问。
“姑母是什么症状,严重吗?”
“老毛病了,当初母亲生下我和婉清后,产后受了风寒,患上风疾。前日夜里吹了风又复发了病症。”
顾审言曾听得自己这位姑母生产时十分艰难,且这位婉清表妹出生后自带弱症,不能行走,着实有些惋惜。
“青浦老家有一些治疗风疾的土方,我改日带几幅药剂过来给姑母试一试。”
“那就多谢表哥了,母亲的病症也是费了心力,可就治不好。对了,今日婉清正在跟着金陵城里的淑女们开诗社会,她见了你来定然欢喜。”
沈周带着顾审言绕过风雨连廊,去到了花厅。
刚到了隔院的花墙,就听见了里面传出来惊恐的叫声,混乱无序。
“不好”,沈周猛然加快了步子。
顾审言也察觉到出事了,跟在沈周身后,两人飞快赶至花厅。
只见一片狼藉,散落满地的诗稿,拦腰折断的竹枝条。一众下人们正七手八脚的去扒那靠着院墙边垮塌的架子。
残骸和碎片四散,却不见那个安坐在轮椅之上的人。
沈周视线环顾一周,不安的质问道:“婉清呢?她人在哪!?”
慌了神的下人指着倒塌的残垣,哆嗦道:“少爷,小姐她……被砸到了下面。”
沈周面如土色,飞身过去,徒手去刨开塌在上面的木方和碎屑。
双手抖着,话音都颤了起来,大喊道:“婉清,你能不能听见,哥哥在呢,你回话!”
顾审言也跟着去救人。
众人齐手去挖,不敢耽搁。只见塌架下面有回应,人在动。
“坚持住,哥哥来救你!”
幸好高架主体由竹子所制,体量并不沉重。将散落的条枝撇开,众人翻了没多久便从塌架上挖开一个口子。
光线照进残垣,显出沈婉清一张透白的小脸。
虽然被吓到了,可面上还算沉稳,“大哥,我在这呢。”
沈周双手斜入沈婉清臂下,将人腾空抱了出来放在一旁的圈椅上。上下左右的看着,忧心问道:“有没有受伤?可哪里痛?”
沈婉清摇摇头,赶紧说着:“我没有事,婢女替我挡了一下。”
话音刚落,就见从残垣挖开的小洞里又爬出一个少女。碎屑落了满身,深垂着头,左手攥着右臂,踉跄地站起来退在角落。
沈周撇了一眼,将目光重又落回到自己妹妹身上。
“怎么回事,不是在举行诗会吗?怎么好端端的架子塌了?”
旁边围着的一群贵女都要开口言说。
沈婉清赶忙说道:“我们正说得开心,忘怀之中或谁不小心撞到了架子,才出现了状况。本来就是无心之失。”
其他贵女见沈婉清如此说,也都闭口不言了。
旁边两个“始作俑者”,见到事情闹大了,顿时也泄了气安静下来。只面上谁也不肯认输,哼着气,视对方如无物。
沈周看了一圈,目光又落回沈婉清身上。
“怎么会无事,赶紧让大夫来看一看,葵樱和蕉月呢,这人都跑哪去了?”
沈婉清仰头看着跟在大哥身后的男子,岔开了话。
“竟是兰舟表哥,什么时候来的?”
顾审言走了过来,微微躬身,却没有接沈婉清的话。
“表妹还是该听哥哥的话,寻个大夫来诊治,若是没事最好。”
立在身后的怀德,周身一震。握着右臂的手抓得更紧。
“还说没事,这脸上都伤了。”
婉清面上渗出一道血痕,沈周指尖轻点,深红的血色蹭在指肚上。见妹妹瓷净的脸上有了损伤,沈周面露疼惜。
“哥,我没事,就是一点划伤,两日就好了。”
沈周却不肯这样平息下来。
自己这个妹妹向来身体娇弱,从小到大父亲母亲都是口含玉珏似的呵护着,自己对她也是照顾有加。可偏偏生了她心善多感的性子,刚瞧了一眼,便知道这是让人欺负了。
沈周起身对着众位小姐说道:“诸位来了沈府,便是沈府的坐上宾,沈府自然要好生待客。”
沈婉清连连拽着沈周的袖子,生怕他下一句说出些什么。
“但是,家妹——”
同是响起的还有沈婉清的恳求,“大哥——”
沈周顿了顿,看向妹妹祈求的双眼,最终还是转了话说道:“家妹为了今天的诗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