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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狱(1 / 2)

盛辞往门外看去,温虞身边站着方才给他带路的傅府家仆,手中提着个雕工极精致的食盒,缩着脖子不敢抬眼。

殷扶芝惊讶地低呼一声,望着温虞,似乎是没想到他也会在。

温虞却丝毫不见诧异之色,只微笑道:“据说是特意为招待我们准备的美食,是吗,傅老夫人?”

傅老夫人脸色有些微变,但只是一瞬,很快就镇静下来,微笑道:“自然。这可是我特意吩咐膳房做好来招待贵客的。小赵,快端上来给这两位尝一尝。”

那个家仆闻言,有些踌躇,但还是将食盒提到桌上,小心翼翼地揭开了。

只闻香气扑鼻,除几盘小菜外,中间玉碟上盛着一条鲜蒸鲈鱼,鱼肉雪白,葱丝辣椒红绿相映,令人垂涎欲滴。

傅老夫人一手拨着佛珠,道:“请尝尝,这是海民今早刚送来的新鲜鲈鱼,鲜美得很。”

家仆拿来食具,殷扶芝纠结片刻,还是在靠近盛辞的那一方坐下了。

她迫不及待最先尝了一口,嫩滑鱼肉入口,却吐了吐舌:“这也太辣了!”

温虞道:“只知道傅大人喜食辛辣,却不知傅老夫人也有这般爱好?”

傅老夫人挤出个笑来,“许是膳房以为你们年轻人口味较重,多放了些辣子。”

说着,她拿起玉箸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嘴中,道:“你们二位也试上一试?”

“多谢好意,在下不喜食鱼。”温虞慢条斯理地夹了一筷鱼盘旁的白灼青菜。

这时,盛辞即便再迟钝,也发觉出来问题了。

鲈鱼蒸制至少要一个时辰,她和温虞才到傅府半个时辰,不可能是提前依他们的口味而做。下人又用这样精工雕刻的食盒盛着,恐怕根本不是为了待客,而是……

她当下心中微惊。她知如今皇权孱弱,可氏族竟能只手遮天到这个地步,刘濯在朝上下的诏,傅息竟能从刑部眼皮子底下逃过,躲在府中逍遥?

刑部……

刑部侍郎和山尧是殷颢的故交,一定是殷氏傅氏两家联合起来搞的鬼。可殷颢为什么要冒这个险去帮傅息?他可不是看着会为亲缘交情冒险的人。

温虞像是看穿了盛辞的想法,稍微凑近她,压低声音道:“殷夫人就是傅息之女,只不过尚在襁褓中就过继给傅家长子了。”

盛辞诧异望他一眼,用眼神问他为何知道得如此清楚。

他耐心解释:“在下看过傅家族谱。”

……这人真是手眼通天。

殷扶芝连喝了几口清茶解辣,望见一旁戴着鬼面端坐美食前一动不动的“冷将军”,只觉得这人真是可怜。

她叹了口气,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拿起块香糕递过去:“冷将军,你不饿吗?要不要尝尝这个……”

话音未落,有什么东西从她袖中掉了出来,一声脆响。

两人同时去捡,盛辞先于她得手,定睛一看,是枚白玉棋子。

殷扶芝浑身一震,瞬间慌张起来。温虞散漫地放了茶盏,淡淡道:“殷小姐,我听闻你不精棋艺,难道近日又喜欢上了,沉迷于此,以至于随身携带?”

说着,他站起身,看似漫不经心地走了几步,在傅老夫人锐利目光的逼视中,将这枚棋子虚虚扣在桌上一尊佛像的底座上,却并不按下,而是悠然回望向她。

傅老夫人冷笑道:“两位此番前来,原是要为难我老婆子呀。”

温虞挑眉,故作惊奇道:“在下只是随手一放,莫非……背后别有洞天?”

他指尖略一用力,下一刻,只听只听“轰隆”一声,佛像所在那面墙壁慢慢旋转起来,背后竟然是一间暗室!

这间暗室简陋但整洁,放着些生活平日所需的物件。一个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老人坐在棋盘前,并未抬眼看他们,面色却很阴沉。

不是傅息是谁?

温虞淡笑道:“别来无恙,傅大人。”

盛辞就在这一刻,明白了为什么她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老泥鳅。

天牢关押的犯人个个都有编号铭牌,刑部日日清点人数,再一层层上报,哪怕少了一个,次日通缉令都会贴满大街小巷,不可能有误。

除非……除非……

牢中关押的另有其人。

放眼整个大楚,还有哪里比诏狱更隐蔽?

宛如一道惊雷劈过,盛辞就在这一瞬间想通了,霎时间灵台清明。

殷扶芝已经吓得呆了,她小脸煞白,求救似地看向傅老夫人。后者却临危不惧,拄着拐颤巍巍地站起了身,望向他们。

“温品意,若非你献计,他不会惹怒天颜!我还未向你兴师问罪,你竟敢上门挑衅!”

“何出此言?”温虞摇摇头,“在下酒后胡言,不知傅大人竟会当真。这一招金蝉脱壳倒真是妙,不过……可知欺君罪重啊?”

“不知此时真正在诏狱中的,会是何人呢?”

傅老夫人沉默片刻,道:“看来两位是想将此事上报给陛下了?”

盛辞握紧了木椅扶手。傅氏是以诗书传家的百年清流,在朝中向来立身极正、不争不抢,她无心为难,但若傅府尽是为虎作伥之人……

这时,傅老夫人突然捂住胸口,低低痛呼一声,几个丫鬟慌里慌张围了过来,傅息扶住她,怒喝道:“心疾犯了,还不快去请大夫!”

一片混乱之中,盛辞霍然起身,指尖微微颤抖。

当下傅息是如何逃出刑部金蝉脱壳的并不重要,她必须立刻赶去诏狱!

*

与此同时,殷府也并不安宁。

殷颢拿到了一份至关重要的信息。

黑衣死士跪在他膝前,他收起手中密信,喃喃道:“怪不得……我就说为何那个‘冷将军’横空出世就能深得圣心,原来竟是这样……”

殷颢眼中迸出森冷杀意,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金色令牌,那是诏狱的通行令。

他道:“做得干脆些,不要拖泥带水。”

死士应下,接过他手中物什,身影一晃,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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